第七十四[第2頁/共4頁]
轉眼年謙出了第一顆門牙,年府高低自是一片歡娛,宮裡娘孃的犒賞一日三趟,大到珊瑚擺件、名流書畫,小到撥浪鼓、辟邪古貨幣,林林總總塞滿竹韻齋的小庫房。張使君與綠萼忙於禮品登錄造冊,常常總要細心備上一份作為回禮。麵敵手中朱軾垂白叟親手謄寫的三字經,心機小巧的綠萼犯了難,“朱閣老的墨寶代價令媛,今番手抄發矇三字經予小少爺道賀,婦人該拿甚麼作為回禮呢?金銀珠寶,過分俗氣;名草貴樹,怕是垂白叟不喜好,這名流書畫倒是宮中收藏,不能轉贈彆人。”張使君略作沉吟,淡笑道,“我這裡倒是有副畫,想必他白叟家定然喜好。”說著從內側配房內取出一副卷軸,緩緩展開,墨香四溢,但見烏黑卷軸之上一蓑笠漁翁獨釣寒江月夜,寥寥數筆卻勾畫出幽遠意境,令民氣神安閒。綠萼雙目閃動,語出欣喜,“這是少爺的畫作!”張使君纖白的手指悄悄撫摩畫軸左下角的紅泥印章,與有榮焉道,“名師出高徒,想必朱閣老看到這幅畫,定然老懷安撫。”
方劑敬很少看到年富愁眉不展鬱結難梳的模樣,就像現在坐在書案前凝眉深思,心頭似有難明之迷惑。方劑敬將一杯熱茶遞到年富跟前,柔聲道,“大人似有苦衷?”年富一愣,見是方劑敬那張溫文儒雅的臉龐,年富淡笑,“隻是在想一件很無聊的事情。”方劑敬挑眉,“如此無聊的事情,卻令足智多謀的年通政使犯了愁,可見此無聊的事情也並非平常。”見方劑敬臉上挪揄之意,年富無法點頭,他更加感覺這位方左通政使莫測高深,“我在想甚麼是愛情?”年富話音剛落,果見方劑敬超脫的臉上有半晌的生硬,正待挖苦幾句以報方纔之仇時,方劑敬俊雅的臉上暴露一絲難言的苦澀,“真正的愛情,約莫是一種表情,一種‘她好,我纔好;她不好,我便不好’的表情。”
一聽要過兩日,年祿倉猝起家,“小祿子不累!”年富笑道,“總該歸去看看媳婦和孩子。”想到月餘未見的嬌妻和孩兒,年祿泱泱道,“那主子現在就歸去,明日一早為少爺套馬!”獲得年富的首肯,年祿一溜煙的跑出了竹韻齋。
年祿走後,年季突破沙鍋問到底,“你真的一點都不擔憂?”年富點頭,“一個冇有子嗣的賢王,如何能建立千秋萬載的皇圖霸業!”年季渾身一震,過了好久,幽幽感喟,“或許隻要你如許的人纔夠資格覬覦那把椅子,旁人即使有才,恐怕也冇你這般狠絕的心機。”年富嗤笑,摸了摸發癢的鼻翼,“這話鄙人臨時當溢美之詞聽了。”年季眼睛一斜,低聲謾罵,“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