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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有何籌算？”流珠謹慎翼翼地伸脫手來，將她攙扶著，柳眉蹙起，緩緩而問。

阮宜愛貝齒輕咬朱唇，肩膀微微伸直著，因哭啼之故而身軀輕顫，聲音軟糯地哭泣道：“二孃說，娘被官家逼得吊頸自縊，爹爹亦被官家下旨賜死，國公府產業儘被抄冇，大哥兒遠走疆場，存亡未卜，小弟頹靡不振，整天裡以酒澆愁，便連弟妹的那親弟弟，都受不了這一份慘慘慼戚，小小年事便投了井！”

傅辛沉吟半晌，非常和順地攏了攏她的長髮，輕聲道：“天然是心疼的。從仲近些日子，確有些不好，因怕你心境不穩，病情減輕，這才一向攔著愛愛，不讓你去看。既然愛愛求了，朕不能不準。”

阮宜愛蜷在他那算不得暖和的懷裡頭，隻悄悄地唔了一聲，又喃喃說道：“四郎得陪妾一同去纔好。”

聽罷以後，阮宜愛驚詫變色，目瞪口結，一個字且還未說出，兩行淚已潸但是落。雖說嬌養了十餘載，凡事都懶得過量揣摩，隻放心被人護著、寵著、矇蔽著、欺瞞著，但阮宜愛算不得是個笨拙之人，她清楚得很――流珠既然敢來講這些，毫不是毫無事理，亦不會是白手而來。

他輕咳一聲嗓子，墨眉挑起，昂首對著關小郎，狀似漫不經心腸道：“阮二孃不是去了皇後那小苑麼？怎地下朝這麼久了，都冇甚動靜？”

墨珠兒自毫筆尖端處緩緩滴落，倏然間在那奏章上暈染開來，傅辛持著毫筆，沉默看在眼中，竟冇出處地怔了怔神兒。

關小郎忙回聲答道：“奴這就命人前去探看。”

阮宜愛倚坐在傅辛膝上，沉默好久，不言不語，隻不住抽泣著，半句話兒也不說。傅辛身材高大，而阮宜愛卻矮小得很，遠瞭望著，很有幾分不調和。

稍稍一頓，阮宜愛手持巾帕，愈哭愈痛，斷斷續續道：“自打嵇庭告了禦狀，妾便犯了病，不得已纏綿病榻。四郎不是同妾說了麼，說未曾究查爹孃的罪惡，便連爹的那些流言流言都壓了下去……怎地同二孃講的，截然相反……”

稍稍一頓，她低低說道：“從仲的身子，是養不返來的了。讓他再看一眼熟身父母，也算全了他的念想了。”

她沉默不語，但強作歡顏，陪著阮宜愛談笑，同她一起用了早膳。飯用過後，瞧著阮宜愛麵無人色的臉，流珠終是忍不住，屏退下人，將國公府之慘況一一說與她聽。

傅辛微微蹙眉，聲音還是一派暖和：“哦？二孃說了甚事？”

流珠雙眸清澈，見她這般崩潰，趕緊安撫道：“姐姐的一雙女兒，高儀及那令儀，官家還不至於對她們動手。至於體例，並不是冇有，隻是似這般生關死劫，非得棋行險招不成，就看姐姐願不肯意同兒一起賭上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