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自誤誤人[第1頁/共3頁]

盜汗落了一重，又落一重，陳漌衣衫濕透，髮絲緊粘額角，手中帕子幾能擰出水。

“咣噹”，火線大門驀傳響動，一人自院內而出，伸著懶腰，渾身酒氣被風吹散，陽光映上他黑黃麵龐，出現一片油光。

那小鬟悄悄一笑，似調侃、又似嘲弄：“我家主子叫婢子說的，就這三句。陳大女人若再執迷不悟，那就是自尋死路！”

不看還好，越看就越是瘮人。

這果是一計。

甜膩的聲音，帶幾分奉承，好似向主子邀功，可她吐出的每個字，卻叫陳漌渾身發冷，如冰水兜頭澆下，骨頭縫裡都涼透了。

看起來，那小鬟所述為實，她來此隻為示警，並未存害人之心。

那小鬟笑一聲，續道：“女人此前獲得的動靜，皆是假的，那人原想叫女人當眾出醜，幸得我家主子發覺，提早替女人把事情給解了，那人見事不成，便也罷手，女人這才無恙。”

但是，這小鬟轉述之言，卻將她剝皮拆骨，打回原型。

“您自個兒的名聲毀了不打緊，好歹顧念些家中姐妹，莫叫她們跟著受累。再，女人也過分天真了些，您的心上人，此生此世，也毫不成能納您，娶您就更彆想了。女人平素無事，多往大處瞧瞧，再細想前些時候那一名身邊的人選，以女人的聰明，想必能夠明白。”

像有人提早上過油。

三句話，句句直戳人軟肋，陳漌的麵孔灰轉白、白作紅、紅改青，若打翻染缸，一時候直是無地自容。

語聲方停，陳漌已是麵若死灰。

他似已醒酒，嗬欠罷，昂首望望天氣，猛地一拍腦門兒，煩惱道：“我的天，都這遲早了，方媽媽又該罵了，怎地醉了得這般短長……”他乾脆自語，扯扯歪掉的衣領，再正正衣衿，大步而去。

陳漌止不住打個寒噤。

本覺得萬無一失之計，卻成彆人眼中笑柄，若非人家脫手互助，她必骸骨無存。

那一刻，她並未重視到，一個著穿碧綠宮裝的少女，正自角門外亂石間探頭，眼望她遠去，滿臉不敢置信。

陳漌下認識看去，果見磚地上映一道虛影，在棱窗格兒裡閒逛著，也不知是外頭映出去，還是裡頭照出去。

在她想來，隻消事情坐實，她再好生求一求父親，讓父親替她馳驅，憑父親的臉麵，以及她崇高的出身，一個側妃定是免不了的，說不得那王敏芝還要被壓下一頭去。

她點頭咂嘴，嘖嘖連聲：“嘖嘖，我家主子現在正言相告，本日即便您計成，除了身敗名裂，您也甚麼都得不到。勸說您今後莫再自作聰明、自誤且誤人，老誠懇實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纔是端莊，莫再肖想您得不到的人。”

“我家主子叫婢子轉告女人三句話，女人且聽好了。”那小鬟不緊不慢道，麵上浮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