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自誤誤人[第1頁/共3頁]

這果是一計。

陳漌止不住打個寒噤。

她不由頭皮發麻，牙齒竟“格格”作響。

陽光驀地跌落，似“嘩啷”有聲，白亮的一片光，晃得陳漌眯了眯眼。

在她想來，隻消事情坐實，她再好生求一求父親，讓父親替她馳驅，憑父親的臉麵，以及她崇高的出身，一個側妃定是免不了的，說不得那王敏芝還要被壓下一頭去。

她側耳聽了聽，肯定無人，方提起裙襬，快步上前，纖秀的身影隻在門邊一閃，足音細碎，已是漸行漸遠。

“我家主子的第一句話是：女人的那位心上人，三天前就悄悄已離京，大婚當日才得反轉。”

盜汗落了一重，又落一重，陳漌衣衫濕透，髮絲緊粘額角，手中帕子幾能擰出水。

三句話，句句直戳人軟肋，陳漌的麵孔灰轉白、白作紅、紅改青，若打翻染缸，一時候直是無地自容。

直到陳漌行出視野，那宮女方纔直身，如有所思地看看中間的院落，思忖半晌，返成分開。

“咣噹”，火線大門驀傳響動，一人自院內而出，伸著懶腰，渾身酒氣被風吹散，陽光映上他黑黃麵龐，出現一片油光。

“我家主子另有一句話，也要請女人服膺。”那小鬟將聲音逼得尖細，陰惻惻似幽魂吐息：

她點頭咂嘴，嘖嘖連聲：“嘖嘖，我家主子現在正言相告，本日即便您計成，除了身敗名裂，您也甚麼都得不到。勸說您今後莫再自作聰明、自誤且誤人，老誠懇實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纔是端莊，莫再肖想您得不到的人。”

隻是，這小鬟的話，又有幾分可托？

“陳大女人挺大小我了，有膽量算計那麼高貴的主兒，怎生見了婢子，卻又怕成如許？”那小鬟似無法，淺淺一歎，又往前踏半步，整張臉墮入暗影，更加恍惚。

竹風沉寂，小徑紅稀，仿似方纔的人與事，皆未曾產生。

她確存了算計之心。

吵嘴光影間，這笑意也被切割成片，像破裂的鏡麵，人映此中，越顯詭異。

汗水漬透髮鬢，陳漌抬袖去抹，這才發覺，手中還捏著帕子。

纏枝菊山石水蜜帕子，被揉得稀爛，有幾處竟被汗漬落了色，暴露白底，那白瞧著極臟，灰撲撲地，像泥漿汙水。

方纔來時，她是從角門潛出去的，此時，那角門還是半掩，牆角一叢觀音竹，枝青葉碧，篩風弄影。

排闥、踏出、複又掩緊。

本覺得萬無一失之計，卻成彆人眼中笑柄，若非人家脫手互助，她必骸骨無存。

再睜眼時，麵前再無人跡，唯門扉大開，風吹得它晃來晃去，倒是寂靜無聲。

當門扉在身後合攏，她背依門板，一顆心“噗嗵噗嗵”跳得發慌，麵前又冒起金星。

“我家主子叫婢子轉告女人三句話，女人且聽好了。”那小鬟不緊不慢道，麵上浮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