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自誤誤人[第2頁/共3頁]

他似已醒酒，嗬欠罷，昂首望望天氣，猛地一拍腦門兒，煩惱道：“我的天，都這遲早了，方媽媽又該罵了，怎地醉了得這般短長……”他乾脆自語，扯扯歪掉的衣領，再正正衣衿，大步而去。

那小鬟悄悄一笑，似調侃、又似嘲弄：“我家主子叫婢子說的，就這三句。陳大女人若再執迷不悟，那就是自尋死路！”

冇有被人撞見醜事，亦再無險慣產生。

本覺得萬無一失之計，卻成彆人眼中笑柄，若非人家脫手互助，她必骸骨無存。

當門扉在身後合攏，她背依門板，一顆心“噗嗵噗嗵”跳得發慌，麵前又冒起金星。

再睜眼時，麵前再無人跡，唯門扉大開，風吹得它晃來晃去，倒是寂靜無聲。

隻是，這小鬟的話，又有幾分可托？

她略半晌，又是一笑：“我家主子美意勸說女人一句，從今今後，您這一顆芳心，還是好生收在肚子裡，莫再到處亂放了。”

陳漌下認識看去，果見磚地上映一道虛影，在棱窗格兒裡閒逛著，也不知是外頭映出去，還是裡頭照出去。

方纔來時，她是從角門潛出去的，此時，那角門還是半掩，牆角一叢觀音竹，枝青葉碧，篩風弄影。

她側耳聽了聽，肯定無人，方提起裙襬，快步上前，纖秀的身影隻在門邊一閃，足音細碎，已是漸行漸遠。

三句話，句句直戳人軟肋，陳漌的麵孔灰轉白、白作紅、紅改青，若打翻染缸，一時候直是無地自容。

排闥、踏出、複又掩緊。

不看還好，越看就越是瘮人。

那小鬟笑一聲，續道：“女人此前獲得的動靜，皆是假的，那人原想叫女人當眾出醜，幸得我家主子發覺，提早替女人把事情給解了，那人見事不成，便也罷手，女人這才無恙。”

那一刻，她並未重視到，一個著穿碧綠宮裝的少女，正自角門外亂石間探頭，眼望她遠去，滿臉不敢置信。

她停頓片息，語聲愈寒：“我家主子的最後一句話是：陳大女人莫非覺得，您以謀算得來的所謂歡愛，還能有甚麼平生一世不成？若您真如許想，那就太叫人絕望了。”

“我家主子的第一句話是：女人的那位心上人，三天前就悄悄已離京，大婚當日才得反轉。”

但是，這小鬟轉述之言，卻將她剝皮拆骨，打回原型。

陳漌恍恍忽惚往前走，有那一麼瞬，她狐疑本身在做夢，又暗笑在如此時候，她竟還能留意到這細節。

恰是那醉酒之人。

看起來，那小鬟所述為實，她來此隻為示警，並未存害人之心。

她確存了算計之心。

盜汗落了一重，又落一重，陳漌衣衫濕透，髮絲緊粘額角，手中帕子幾能擰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