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故地重遊[第2頁/共3頁]

所幸，陳瀅亦誌不在此。

竹橋下，水聲琤琮輕響，梅樹下落了幾片殘花，冷香幽沉。天有些陰，晨光暗淡，東邊的天空像攏著薄透的青霧，有稀少的微光在霧氣後環繞，卻終不能破雲而出。

陳瀅本日未著屐，平底靴雖簡便，防滑機能卻差，一主二仆走得很慢。幸得時候尚早，她也不急，徐行前行，時而往擺佈觀瞧。

尋真鼓著眼睛去瞧裴恕，眼不能在他臉上紮出兩個洞來。

城內紅牆如舊，瓦當上是厚厚積雪，逼仄狹長的夾道，被一尾紅線拋去，隱冇於微泛青灰的天涯。

公然，陳瀅確切是看破了，因而轉頭，向尋真一伸手：“把手爐子拿給我一個。”

有很多女子，甘心走上那條既定之路，亦有其本身的誌願並尋求，並不需人來幫，甚而會以為，陳瀅此舉，實屬多餘。

她忽爾歎了口氣，神采悒鬱：“隻是，這所謂的前程，也不過是將她們拘於後宅罷了，終其平生，她們也隻能在後宅裡苟延殘喘，到最後，總不免淪為爭鬥的產品。”

打量完了，再於心底讚一聲都雅，裴恕才笑眯眯號召：“我纔到，你來得也不晚。”

她微顰了眉，轉首望向窗外，語聲遲遲：“如果隻是為她們尋小我家做前程，倒還簡樸，不拘找個甚麼來由，往哪個府裡一送，隻稱是歌姬舞姬，大麵兒上過得去便罷，隻要陛下情願出麵，實是輕易。”

當然，陳瀅亦很清楚，她救不了統統人。

“阿……陳大女人，你來了。”驀地，一道清醇語聲忽至，有若薰風拂麵。

裴恕大步走過來，向她身上掃兩眼，原還蹙著的眉，驀地伸展。

天光自槅扇外湧出去，窗邊落一剪樹影，枝椏承霜，在晨風中悄悄搖擺，偶有細雪灑落，拋逐簷下，滿階碎玉。

若得其允可，以大楚朝皇族名義行此善舉，則那些煙花女子便再無人敢欺負難堪，而其前路，亦終得光亮。

“照我兒這般說來，這所謂的前程，又是甚麼呢？”

越幾道宮門，穿數徑石道，琉璃瓦照出淡淡天光，道旁半化的雪水滴下，又被北風凍住，貼地的冰溜子，踩上去便要打滑。

她望向窗外的視野，始終未曾收回，似癡癡入迷，很久後，又是一歎。

除此無他。

馬車一早便已備好，趕車的還是鄭壽，另有兩房下人跟車護送，陳瀅此行，亦算婢仆成群。

真是說瞎話不打嗑拌兒。

見女兒猶不足裕打趣，李氏略放下了心，將帕子在手裡揉幾下，將信將疑望住陳瀅：“我兒此言……但是當真？”

她所求者，不過兩樣：其一，救贖那些但願被救贖的；其二，幫忙那些需求被幫忙的。

她側首淺笑，眸色湛亮，似漫天星鬥墜入其間：“女兒絞儘腦汁，把能寫的都寫下了，就是但願能夠打動陛下，讓這些女子有個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