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寒雨連天[第2頁/共3頁]

她側眸望去，便見元嘉帝不知何時已然離案而起，正負手行至窗前。

他的視野向她身上一掃，麵上便浮起極薄的一層笑：“丫頭，你怎地一言不發？”

“來人！”禦書房中，驀地竄起一道音線，堅冷而沉，如冰刃當空斫下，劈碎滿屋死寂，亦令陳瀅刹時回神。

“這東西就先留在朕這兒罷。”他道，細心打量著帕上輿圖，眸光晦明不定：“朕想再好生地賞一賞這物件兒。何時你們要用了，何時再來跟朕拿。”

雨聲連綴，“劈劈啪啪”敲打屋簷。

在他身畔，是兩架明燒得極亮的大燭台，他整小我便沐浴在燭火中，袍角金龍、袖畔祥雲，綻放出刺目標光，卻也壓不去他身上氣勢。

“陳大女人留步。”不遠處忽地傳來一聲輕喚，內監特有的尖細嗓音，令這聲音極欠乏辨識度。

元嘉帝又盯著那繡帕看了半晌，忽一轉眸，似纔想起，陳瀅尚還未走。

元嘉帝略站半晌，轉望胡宗瀚，神采兀自冰寒，語聲卻溫和下去：“老胡，朕也有事兒叫你辦。”

大怒中的元嘉帝，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名帝王。

斯須間，屋中重又變得溫馨，唯冷雨敲窗、風動帷幔。

然她清楚，簡樸也好、龐大也罷，皆不過表相罷了，內裡掩蔽著的，則是政治鬥爭的殘暴，與血腥。

陳瀅怔忡地望著他，說不出心底是何滋味。

“朕要你二人親身鞠問這些宮人，挨個兒地問，他們當中，必有識得此帕之人。”說話間，他已然至案前，伸出一根手指，將那繡帕高高挑起，冷酷的臉上，終究現出一絲挖苦：

“哦？”元嘉帝勾了勾唇，笑意如窗外疾風，乍起乍落，俄頃而散。

“你就不獵奇那釵子的事兒？”他目視陳瀅，燭火在他眸中閒逛著，連同他的神采，亦陰晴難辨：“你就不獵奇朕會怎生措置此釵？”

說到最後三字，他的語聲格外滯重，似舌上壓著千鈞，吐出的每個字都很慢：“就算是冷宮裡的人，你也得給朕拉過來。可記下了。”

“奴婢遵旨。”賀順安伏地領命，不管語氣行動，皆安靜至極。

“下去罷。”他揮了揮衣袖，側首望去窗外。

“可不是，小侯爺命雜家給您送封信哪。”他道，自袖中取出張摺好的紙條兒來，平素不苟談笑之人，此時倒是滿臉笑出花兒來。

或許，這已是極大的寬大……了吧？

竟是建章宮管事孫朝禮。

陳瀅眸光低斂，麵色無波：“此案線索太少、猜想又太多，每一種猜想都是一個方向，若僅憑手中現有的證據，短時候很難查明。現在獨一能做的，便是先行鞠問興濟伯夫人程氏，看能不能從她口中挖出動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