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孺子非孺[第1頁/共3頁]

“啊”，程氏呼痛，到底吃疼不住，放手捂住受傷的腕子，那供詞頓時“嘩啦啦”落了滿地。

並不算太響的音線，亦不能稱之為清楚。

“父親也不算很老啊，耳朵這就背了麼？”郭婉忽地開了口。

“方纔陳大女人說了，祖母殺了我娘。”郭婉半仰著頭，視野投去高高的房梁，唇角竟另有笑：“祖母把我娘給毒死啦。”

她到底供出來了多少？

“夫人，這話是甚麼意義？”郭準直直地看向程氏。

有那麼一瞬，她的眸子子動了動，似是想要移開視野。

陳瀅謝過他，拾級而上，拿起筆錄開端翻閱。

她文雅地拂了拂髮鬢。

自生母亡故後，他對程氏的稱呼，便一向是“夫人”。

程氏抬開端，目之所及，是徐元魯麵無神采的臉。

她不是死了麼？這又是那裡來的供詞？

一股寒意，漸漸爬上程氏的後背，垂垂漫至滿身。

女兒罵父親蠢，這幾近稱得上違逆了。

相較於郭準的陰霾和嚴峻，她的神采，可謂安閒。

斯須間，他的臉亦如程氏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率，褪去了赤色。

安閒且文雅。

廣大的衣袖落下，暴露一截皓腕，雪光般地晶瑩。

程氏瞳孔驀地一縮，本能地低頭去看那迭紙。

他隻曉得，他已經冇了一個敬愛的人，他再不能接受落空另一個。

崔嬤嬤的供詞？

不料，程氏竟抓得極緊，這一下竟未曾搶過來。

而她交代出來的東西，讓元嘉帝認識到，明心之死所觸及的，乃是後宅女子的爭鬥，因而這才把陳瀅叫了過來。

崔嬤嬤乃程氏近侍，而興濟伯府被抄家，亦是以程氏髮釵為解纜點，這位老嬤嬤，必是三法司重點查問工具，這幾十天的關押，想必她交代出了很多東西。

或者不如說，那是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就連她一貫最著緊的郭準神情大變，她亦未放在心下。

徐元魯指了指麵前的朱漆案，其上也有一迭公文，道：“拿去。”

從冇變過。

然公堂之上，卻無人嗬叱於她，唯她猖獗的大笑，迴盪在這空曠而陽間的地點。

“崔氏供詞在此，夫人可要瞧瞧？”徐元魯的聲音似萬年寒冰，“砰”一聲砸過程氏耳中，直砸得她渾身一涼。

她長久地停頓了一息。

他蠢麼？

也或許，是心如死灰了罷。

韓氏那件事……她也供出來了麼？

固執、堅固、直白，如鄉蠻橫夫，再冇了往昔的精美與雅馴。

如許厚的一迭，崔嬤嬤……這是說了多少話？

程氏冇有答話。

他不曉得那是蠢，還是笨，抑或是膽怯、脆弱還是旁的甚麼。

他筆挺地看著陳瀅，健忘了躲避，亦忘了禮節。

那紙頁兀自翻卷著，應是才被人拋來不久，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