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孺子非孺[第2頁/共3頁]

但是，一向神情麻痹、如作壁上觀的郭準，卻在這一語以後，驀地抬開端。

或者不如說，那是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就連她一貫最著緊的郭準神情大變，她亦未放在心下。

程氏此時也似驚醒了過來。

程氏冇有答話。

安閒且文雅。

除眼神過於剛強以外，他的身上幾近冇有任何非常。

但是，每當他想的時候，他的心底便會冒出一個聲音，奉告他，他另有個女兒。

那是在他很少有的眼神。

她笑吟吟地向長公主拋去一縷眼風，似有若無地，一如她頰邊將綻而未綻的笑靨：“現在聽了陳大女人的話，我竟一點兒不覺著吃驚，甚而還覺著，這才順理成章麼。”

不料，程氏竟抓得極緊，這一下竟未曾搶過來。

她長久地停頓了一息。

然公堂之上，卻無人嗬叱於她，唯她猖獗的大笑，迴盪在這空曠而陽間的地點。

他隻曉得，他已經冇了一個敬愛的人，他再不能接受落空另一個。

不，應當說，自尚主以後，無時無刻，他不是在想著這件事。

“甚麼？”他往前踏了半步，許是因好久未曾說話，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仍有著少年人的明朗：“陳大女人，您方纔說了甚麼？”

或許是吧。

相較於郭準的陰霾和嚴峻，她的神采，可謂安閒。

但，並不慌亂。

“父親也不算很老啊，耳朵這就背了麼？”郭婉忽地開了口。

廣大的衣袖落下，暴露一截皓腕，雪光般地晶瑩。

並不算太響的音線，亦不能稱之為清楚。

若她未料錯，這份筆錄，便是元嘉帝召她至此的啟事了。

自生母亡故後，他對程氏的稱呼，便一向是“夫人”。

“父親還問這些何為？”郭婉輕笑一聲，素淨的臉上，竟有幾分憐憫：“父親，莫不是直到現在，您都還冇想明白？”

斯須間，他的臉亦如程氏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率，褪去了赤色。

在那方寸之地的小耳室裡，在設想中，斬碎統統。

郭準的眼睛突地紅了，不知哪來的力量，擰著程氏的手腕便是一掰。

但是，那紙上似是有甚麼東西粘著她，讓她的眸子底子不能挪動，隻能驚駭地將眼睛張大、再張大，直至眼角欲裂，兀自不能停。

一股寒意，漸漸爬上程氏的後背，垂垂漫至滿身。

以是，每當想這些的時候，他都會去舞劍。

而她交代出來的東西，讓元嘉帝認識到，明心之死所觸及的，乃是後宅女子的爭鬥，因而這才把陳瀅叫了過來。

他蠢麼？

阿誰從幼時起就被送去山東，他連想一想都要揹著人的女兒，若想她持續活著，那麼，很多事情，他就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