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人治之禍[第1頁/共3頁]

“自非不測。”吳太妃的答覆未出陳瀅所料。

蕭太後投毒之事，此生也曾產生，而吳太妃倒是把元嘉帝給救活了，隻不知上一世又是如何。

她略停了半晌，似在清算思路，很快又續：“固然人皆道始天子殘暴，可細讀史乘後我卻發覺，那不過是寫史者為一己之利而用心貶低之舉。秦始皇以製治國、法律嚴明，其在位時，秦乃環球第一強國，無人能及。僅此一點，便可知始天子才真恰是千古明君，而以製治國、以法治國，亦是真正的治國之道。”

言至此，語聲愈寒：“思來想去，我便發覺，人這東西，實是最不成靠、最說不準的，一念之間，可善可愛、可忠可奸、可生可死，總之，希冀著人的本心去治世，底子行不通。由是，我便想到了暴秦。”

悄悄撥出一口濁氣，吳太妃目注遠處，幽幽續道：“先帝駕崩前一年春，皇子們打馬野遊，六皇子不慎墮馬，椎骨被馬蹄踩斷，在床上熬了半個月，到底還是去了。”

半晌後，吳太妃便又道：“為讓六皇子能在先帝駕崩之初便登上皇位，我公開裡做了好些安插。可誰想，我安排下的人手中有一個卻被蕭氏拉攏，她把動靜捅給了安王並康王之母妃，他二人遂合起手來，殺了六皇子。”

陳瀅亦是滿懷感慨。

餘下冇做過天子的王爺，也隻要他了。

“那一世，也是破國了麼？”陳瀅問道。

“那您救活了六皇子了麼？”陳瀅詰問。

元嘉帝確切是個好天子，這一點無可否定。

說到此處，吳太妃彎了眉，麵上是欣喜的笑：“提及來，這六皇子雖瞧著不如何打眼，實則倒是極內秀之人，且聰明慎重、堅固果毅，為人又很馴良，且這馴良又非婦人之仁。總之，是個極好極好的孩子，我一眼就瞧出來，他若即位，必成明君。”

陳瀅沉默無語。

暴君統治下，大楚百姓的日子又如何能夠好過？

“六皇子是被人害死的，這一點無庸置疑，可若追根溯源，那起因卻還在在我的身上。”她神情淡淡，目中不見情感。

吳太妃挖苦地勾了勾唇：“那還用問麼？這一名在位五年最喜好乾的事兒，便是殺大臣，殺完了再把其家中妻女叫進宮，命她們脫光了跳舞，稍有抵擋，當場剖心挖肝，烤熟了給他下酒。”

“那倒還冇有，隻是有個模糊的想頭罷了。”吳太妃笑道，坐直了身子，輕撫衣袖：“我當時已然讀遍史乘，四書五經亦滾瓜爛熟。從那些經義當中，我悟出了一個事理。將百姓、家國、江山，全都繫於一人之身，委實不是個好體例。”

陳瀅心下給出如此結語。

一口氣說了這很多，她似是有些氣促，停下來略略喘氣片時，又向陳瀅笑：“罷了，一時候有些感慨，倒說了這很多，你是不是聽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