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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那雪直下到一更氣候,卻似銀鋪天下,玉碾乾坤。次日,武鬆朝晨出去縣裡畫卯,直到日中未歸。武大被這婦人趕出去做買賣,央及間壁王婆買下些酒肉之類,去武鬆房裡簇了一盆炭火,內心自想道:“我本日實在撩鬥他一撩鬥,不信他不動情。”那婦人單獨一個冷冷僻清立在簾兒下,看那大雪。但見:
那婦人見了,卻比半夜裡拾金寶的普通歡樂,堆下笑來。武大呼個木工就樓下整了一間房,鋪下一張床,內裡放一條桌子,安兩個杌子,一個火爐。武鬆先把行李安設了,分付土兵自歸去,當晚就哥嫂家裡歇臥。
那婦人通紅了臉,便清算了杯盤盞碟,口裡說道:“我自作樂耍子,不值得便當真起來,好不識人恭敬!”搬了家火,自向廚下去了。有詩為證:
可怪弓足企圖深,包藏淫行蕩春情。武鬆正大元難犯,耿耿清名抵萬金。
卻說那潘弓足過門以後,武大是個脆弱依本分的人,被這一班人不時候在門前叫道:“好一塊羊肉,倒落在狗口裡。”是以武大在清河縣住不牢,搬來這陽穀縣紫石街賃房居住,每日仍舊挑賣炊餅。這天正在縣前做買賣,當下見了武鬆。武大道:“兄弟,我前日在街上聽得人沸沸地說道:‘景陽岡上一個打虎的懦夫,姓武,縣裡知縣參他做個都頭。’我也八分猜道是你,本來本日才得撞見。我且不做買賣,一同和你家去。”武鬆道:“哥哥家在那邊?”武大用手指道:“隻在前麵紫石街便是。”
萬裡濃雲密佈,空中吉祥飄簾。瓊花片片舞前簷。剡溪當此際,凍住子猷船。瞬息樓台如玉,江山銀色相連。飛瓊撒粉漫遙天。當時呂蒙正,窯內歎無錢。
正在家中兩口兒嘮叨,隻見武鬆引了一個土兵,拿著條扁擔,徑來房裡清算了行李,便出門去。武大趕出來叫道:“二哥,做甚麼便搬了去?”武鬆道:“哥哥不要問,提及來裝你的幌子。你隻由我自去便了。”武大那邊敢再問備細,由武鬆搬了去。那婦人在內裡喃喃呐呐的罵道:“卻也好!隻道說是親難轉債。人隻道一個親兄弟做都頭,怎地贍養了哥嫂,卻不知反來嚼咬人。恰是花木瓜,空都雅。你搬了去,倒謝六合,且得朋友離麵前。”武大見老婆這等罵,正不知怎地,心中隻是咄咄不樂,放他不下。
卻說潘弓足言語甚是邃密拋清。武鬆道:“家兄卻不道得惹事,要嫂嫂憂心。”正在樓上說話未了,武大買了些酒肉果品返來,放在廚下,走上樓來,叫道:“大嫂,你下來安排。”那婦人應道:“你看那不曉事的!叔叔在這裡坐地,卻教我撇了下來。”武鬆道:“嫂嫂請自便。”那婦人道:“何不去叫間壁王乳母安排便了?隻是這般不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