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剔骨刀[第1頁/共5頁]
但是恰好有不識相的蒼蠅還在嗡嗡。麗春院的李媽媽陪著笑,一扭一扭地湊上來,拉住西門慶袖子就往中間拽:“我說大官人,曉得這潘姐兒和你有舊,今後她住我們院子裡,大官人還是能經常來看嘛,要麼,給你留著!大官人也曉得,我們開院子的,最首要的就是個新奇死水,門麵的事兒,哪能老靠幾個熟姐兒撐著呢?這麼著,老身出三十五貫,另請大官人明兒去我們院子裡吃個酒,用度全免……”
潘小園咬著嘴唇,指著那“休書”,顫聲問:“那這血跡是如何回事?四十脊杖,武大才方纔被打板子,恐怕是受不住……相煩大哥去處知縣……”
那牢子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邊模糊傳來動靜。睜眼看,熹微的晨光照出一個個乾癟乾枯的女人的臉,隔著鐵柵欄,如饑似渴地看著她這張尚且新奇的麵孔。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太太被遣了來,自稱是“官媒人”,將她左相右相,查抄了一下辭吐舉止,定了個三十貫的代價――夠報恩寺三百和尚吃三天素點心的。
“說是她和大街坊阿誰富戶――叫甚麼西門慶大官人的――不清不楚,惹得他男人一氣之下,在賣的吃食裡下砒`霜,想要毒倒西門大官人百口!你說這麵龐兒這麼標緻,心如何能黑成如許呢?”
潘小園不等他說,已經急得忍不住,撲在牢門口,連聲問:“武大郎如何樣?他……”說到,認識到語氣不免咄咄逼人,從速換成低聲下氣,“還請大哥先奉告,武大眼下如何?……”
眾女犯大眼瞪小眼,臉上神采五花八門,最後纔有一個掩嘴笑道:“潘氏小娘子,還不從速洗把臉,梳個頭,免得趕明兒當官辯賣的時候,讓人當乞丐白送了,嘻嘻!”
那牢子將“休書”往她的單間裡踢了一踢,輕視地看了她一眼,無動於衷地走了。
李媽媽賠笑道:“那裡的話!大官人……”
恐怕是大宋建國以來最率性的一紙訊斷。潘小園盜汗直下,逼迫本身耐煩聽完,才昂首詰問:“前夫?怎的是前夫?”
四周女犯嗡嗡嗡的對她指指導點,意義是瞧瞧,還裝模作樣地體貼老公呢。
活了二十多年,平生第一次瞭解了甚麼叫真正的無能為力。覺得本身是女豬腳,實在不過是個任人擺佈的炮灰。她不是鋼鐵俠,不是孫悟空,不是赫敏,不是黃蓉。她隻想做個自在的人,實際上卻不過是被捉進玻璃罐的螞蟻。
“我看不然,那西門慶要撈他姘`頭,還不是……”
俄然人群裡一聲清脆的喊聲,語氣帶著驕橫,卻冇那麼讓人惡感:“我家大官人籌算出三十五貫,李媽媽,不美意義,今兒冇你的份兒啦!喂,大師都散了吧!三十五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