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第1頁/共4頁]
衛秀是孤身前來,她肥胖的身軀陷在輪椅中,目視火線,自重甲林立的羽林間穿過,冷硬的刀光劍影之間,衛秀的身形更加顯得清臒孱羸。
衛秀低頭看了眼泛著寒光的劍刃,也不坦白:“另有兩日,玄甲軍便可抵京,無端入京,是極刑,想必到時,為了本身性命,玄甲軍也會破洛陽,入皇宮,誅逆賊,立新帝。”
晉王不大敢看她,他唯恐衛秀另有甚麼奸計,挪開眼,望向濮陽,道:“人已齊了,王兄這就送你去見先帝!”
濮陽站在奉先殿中,殿中唯有她一人,長年供奉的香火也燃燒了,倒使常日總在炊火環繞中的大殿腐敗起來。
濮陽也不說話。
他輸不起,他身家性命都壓上了,哪怕有一點可疑,他都不能信。
她目光輕柔,等閒安撫了濮陽的惶恐,見濮陽平靜下來,她又回過甚去。濮陽被她護在身後,隻能看到她的背影。
殿中立滿了甲士,殿外重甲保護,彆說兩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便是能與萬軍當中來去自如的將軍,也彆想安然走出此地。
他又往上挪了挪視野,去看濮陽。
晉王感到一種莫名的驚駭,彷彿來自地底的森冷,讓他在這炎炎夏季,渾身發寒。如果金吾衛對峙不歸順,這座讓他對勁高傲的宮城,就會死死圈著他,內裡的人進不來,他一樣也出不去。倘若另有十天半個月,他尚能差遣羽林、虎賁與金吾衛一戰,但是兩日,兩支戰力相稱的軍隊,另有浩繁願為玄甲軍開城門的大臣,他是不管如何都贏不了的。
濮陽看著她由遠到近,她俄然想到,好久之前,阿秀入京還不久的時候,與她說過一句話,她說:我願與殿下同生共死。當時她很歡暢她的這番情意,卻從未去沉思過這句話是真是假。
晉王大笑:“德文是天子,弑君的罪名王兄背不起。”他說著,突然收斂了笑意,眼中閃現一抹陰狠,“他是你殺的。”
如此一想,晉王問道:“不知衛郎有何萬全之策?”
晉王俄然有了興趣,究竟是如何萬全的戰略,能讓她死光臨頭仍舊安閒自如?他俄然有興趣曉得,問個明白,也好便與他過會兒應對。
此處宮城,防衛森嚴,入不得亦出不得,他想殺誰就殺誰,濮陽的性命就在他手中緊握。到了此時,勝負已定,他贏了,而濮陽,不過刀俎之下的魚肉罷了,隻能任他宰割。
衛秀緩緩開口:“執金吾焦邕,是我的人。”
濮陽的神采終究陰沉下來。
晉王不再慌亂,也規複了儀態。他手中的劍,仍然抵著衛秀的心口,他乃至能感遭到將劍身全數刺入這具身材,然後再扔出去五馬分屍帶來淋漓暢快。
衛秀終究不再是麵無神采,她笑了一下,笑中俱是挖苦。晉王本就顧忌她,見此,更加鎮靜,拔大聲音,又問了一遍:“汝不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