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第1頁/共4頁]

衛秀回神，微微點頭：“令他來見。”

衛秀看著他走遠，一轉頭，便看到那封手劄，落在案上，並未被帶走。她轉動輪椅疇昔，將它拾起，按著摺痕，重新摺疊好，塞入信封中，拿到麵前看了一會兒，便將它放到一旁的火盆裡。

她借了人家身份行事，現在滿足他遺言，便當是了償了。可惜這封手劄她妥當保管了十幾年，不想最後，無人器重。

十餘年前，衛公子便過世了。她得知他出身，想到要入京複仇，必得有個身份，便做了些手腳。與衛攸的來往手劄，是她令人仿照了衛公子筆跡寫的，也是她在手劄中流露他有一子，生來便患腿疾，不能行走。如此一點點，將本身從仲濛，變作衛秀。

上回借衛氏在軍中耳目，衛秀替濮陽拉攏了幾名豪門將士，那幾位將士現在都已有晉身之階，靠著軍功，與公主府的後盾，在軍中站穩了腳根。這些衛太師俱都曉得。看她這一步步，心機深沉，所謀甚遠，便知她心性剛毅，非言語可動之，恐怕也是有所圖謀。

“心疼萬分，無人可匹。”

衛太師神采愉悅了些，剛一開口，卻聽衛秀道：“太師恐是曲解了，我從未承諾重返衛氏。”

衛太師一目十行地掃過，神采哀傷，語意憐憫：“工夫荏苒，如過隙之駒。二十餘載，再多錯誤，也如浮塵，隨風而逝了。”

但這中間另有一個衛秀，衛秀若不承諾，若仍與衛氏劃清邊界，公主便與衛氏無乾，趙王的心機便要宣佈幻滅。

衛太師悄悄鬆了口氣，公主不在，才便利他與衛秀說話。

這封手劄是衛公子身上所帶獨一物件，信中所言，願身亡以後，迴歸故陵。

衛太師已選定趙王，對此事天然是多有體貼。他盯著衛秀，欲從她麵上瞧出些端倪來。衛秀卻不言語，垂下頭去，將空了的茶盅重續新茶。

衛秀輕笑出聲，狀似驚奇道：“太師這是做甚麼？不過說些舊事，太師怎地像是將秀當作了夙敵了。”

他小小飲了一口，方開口道：“你是衛氏後輩，新婚期近，不回家，倒是在外辟府彆居，這是何事理？”

衛太師昂首，看著廳外陰沉的天涯，不再說甚麼，舉步走了。

衛秀斂目，低聲道：“餓死的。”

見他告彆，衛秀也不挽留，隻欠身施禮，以示相送。

衛秀想起十餘年前，見到的那位衛公子，不知他泉下有知，家中對他無一絲顧慮，可會悲傷涕零。過了半晌，未聞衛太師發問，她看疇昔，便見衛太師神采暗淡，本來暖和勸說的父老氣度已蕩然無存，倒是警戒鋒利地盯著她。

衛秀並無貳言，承諾了。

阿蓉清算了杯盞，正欲退下，衛秀俄然道：“我令嚴煥去查蕭德文身邊幕僚，可有成果了？”

自聖旨頒下，便如有一天大的餡餅，落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