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頁/共4頁]
濮陽無事,這便是最好的了。
衛秀目光沉晦,有一抹憂愁一閃而過。
這不是甚麼難明之題,為君者,若無人矇蔽,多數會如此,以後,若少主有才氣,便做得深切一些,將大權儘數收攏,若少主平淡,也能極力維繫局麵,混一個安穩。
他惶然不安,已想好瞭如何應對天子查問,隻等天子來詰責,誰料,天子喜過以後,色彩冷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簫聲安好悠遠,細緻委宛,濮陽聽過很多好的簫聲,卻無一人能及得上此時。“簫韶以隨,鳳凰來儀。”能引得來鳳凰的簫聲,約莫就是如此了。
濮陽如夢初醒:“嗯?”見衛秀體貼腸看她,心知本身失態,忙道,“先生?”
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衛秀,眼中就如儲藏了萬千肝火。
濮陽便有些悔怨。
既不責備,也不詰責。
此時的藩王,手中都有兵,在各自封地虎踞龍盤,朝廷有雄師,對於一個是不難,但若這些宗藩一起起兵呢?誰能製得住?世家強大已是皇族親信之患,新帝即位,該安撫宗藩,使其衝突指向世家,而不是蕭家內部爭鬥。
依濮陽的影象,昆明池畔聞簫聲還在不久之前,可回想起來,卻像是隔了無數的人與事,隔了萬水千山,隔了宇宙洪荒。
晉王儘是妒忌地看著天子喜動色彩,偏生還得粉飾,不敢表示出來,又裝出歡暢的模樣,力求假裝毫不知張道之已向天子告了他的狀,又極喜濮陽出險的模樣。
如此才動聽。
濮陽思惟活潑,她當即想到,衛秀真正幫手之人並非蕭德文!
一男一女二仆,並未對她的話有任何迷惑,也無半點質疑,寂靜地侍立在旁。而衛秀,看著銅製的燭台上那一點如星火般的燭火,出起神來。
一陣簫聲悠但是來,音色圓潤,清幽高雅,如風拂麵,如水自心間流淌。濮陽正憂愁,這簫聲輕柔,便如能解憂,她不由立足,傾耳聆聽。
至於眼下,話說得好聽些有甚麼打緊?她該說“先生想走就走,想來就來,我這裡,永久留有先生一席之地。”
濮陽心中正亂著,聽她這般言語,趕緊稱是。
衛秀垂眸,她淡淡的勾了下唇角,淺淺的一個笑,還未展開便都收斂。她像是泄儘了渾身的力量,怠倦地靠在輪椅的椅背上,看著那不能行走的雙腿,抬起手覆在膝上,卻似重逾千鈞。
此時天已晚了,他行走在上山的路上,竟如履高山,走到半山處,忽見山腳有成片火光,他尋了一處不遮擋視野的開闊處,細細一看,軍帳與人影模糊可見。
想到此處,濮陽又覺不對,倘若衛秀目標當真是要引發戰亂,她之死,恰好可戳中諸王敏感的神經,恰好能兔死狐悲,恰好對天子不滿,操縱恰當,恰好讓他們反了,衛秀為何又要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