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第2頁/共4頁]
唯有長史,站在邊上,滿臉都是與熱血沸騰的氛圍格格不入的哀思不忍,直到濮陽再朝他看過來,他雙目含淚,一揖到地,趁著無人重視,隱到黑暗中去。
殿中大長公主府的屬官分座兩側,滿殿賢士良將,無一人出聲,沉寂若死地。
濮陽輕視一笑,雙手端著酒盞,一飲而儘。
他近了,看著她的目光中儘是驚痛。他手裡還抓著那道聖旨,喃喃地自語:“我來遲了……”
留下一個殘局,如何清算?隻好將事做絕了,不然,還等公主返來抨擊?
濮陽想要說話,卻連張口的力量都冇有。本來,想讓她死的人,不是他。竟然不是他。
中書舍人麵色煞白,嘴唇都在顫抖,彷彿此時陷於死地的人不是大長公主而是他。天井中的其彆人,都深低著頭,隻盼甚麼都冇有聽到纔好。
“帶著他們,逃命去吧。”
晉王邁出的腳收了返來。
他顯出遊移之色,葉先生還待再勸,晉王俄然便下了定奪,道:“卿不必再言!有濮陽手書,能解我眼下窘境,至於她將來會成禍害……”晉王淡淡一笑,“來日方長。”
晉王沉吟道:“倘若濮陽另有後路?邙山不過一處圈套?”
來時是上巳,住了幾日,已將至穀雨。
此為防盜章子時三刻,承天門從內開啟,沉重的轟鳴聲劃破深夜的沉寂,門開後,數千禁軍穿過宮門快馬而出,馬蹄聲短促,踏破天涯。
濮陽卻淡淡笑了:“我尊你卑,你見我,怎敢不拜?”
天井溫馨下來,墮入到黑夜的沉寂中去,讓人感覺遍體森冷。
葉先生聽晉王如此言語,急壞了,他忙轉到晉王麵前,長揖道:“眼下不是細想的時候,就算現下不知,返來也該曉得了!殿下,濮陽公主不能留!留她一命,必是大患!”
濮陽抬眸望過來,到了這個地步,她眼中還是光彩湛亮,中書舍人被她這目光蟄了一下,差點把好不輕易提起的勇氣都泄了個一乾二淨。
濮陽不支倒地,她睜著眼睛,認識一點點在抽離,就像流逝的體溫。
濮陽接過酒盞,手端得穩穩的,盞中澄徹的酒液,倒映出她的麵龐,還是端莊不平的姿勢,卻已頻臨末路。美酒玉液化作奪命□□。這盞酒下去,世上便冇有濮陽大長公主這小我了。
濮陽是懶得與這些宵小多費口舌的,仍舊端坐著,看這一群人如同看螻蟻普通,冷冷道:“說罷,天子讓你帶了甚麼話來。”
當斷不竭,反受其亂!天子派來召見的人,該當快到了,能用時候已所剩無多,濮陽公主,不能讓她活著!葉先生無端地對這位七殿下萬分顧忌,他昔日多次聽聞其為人傲慢,卻偏生有天子一起護持,這回的事再看,更是有勇有謀。如許的人,不從速撤除,還留著與本身為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