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第1頁/共4頁]

濮陽抬手錶示世人靜下聲來，她昂首看著天空，長歎一聲，道：“都散了吧。”

她並冇有想透，若給她一日光陰，她必先動手為強，凡是有一線朝氣她也毫不會在此地受這等小人之辱。就是走到這一步，她也未曾認命。長史已帶著她的親筆，往趙地去了，二郎接到她的手書，必會反，他一反，三郎又哪肯落於後。那些年富力強的宗藩本就懷揣野心，現得知天子誅殺親長，兔死狐悲之下，怎會無動於衷。

濮陽卻淡淡笑了：“我尊你卑，你見我，怎敢不拜？”

他近了，看著她的目光中儘是驚痛。他手裡還抓著那道聖旨，喃喃地自語：“我來遲了……”

濮陽不支倒地，她睜著眼睛，認識一點點在抽離，就像流逝的體溫。

中書舍人一張白淨的臉漲了個通紅，隻感覺本身如同小人得誌，一身光鮮在大長公主的眼中被剝了個潔淨。

失女是錐心之痛，失子便不是了？天子對後代素是刻薄，何況，眼下也隻張道之一家之言，尚不決死，另有可週旋之處。

濮陽輕視一笑，雙手端著酒盞，一飲而儘。

葉先生不解，刺殺公主本就不當，他當初是反對的，何如殿下對峙，又有諸位幕僚宣稱可行，公主並無可用之人，突現殺招，以有備襲不備，穩操勝券。他一想也是，公主甲士雖皆是陛下自禁軍中抽調出來的精銳，但到底人數有限，殺了，還能嫁禍趙王，可謂一舉兩得。

身後不知是哪個僚屬，猛地跪地，膝蓋骨與地磚相撞收回沉悶的響聲，他慨然陳述：“殿下！不是殿下不義，而是主上不仁，事到現在，唯此一途了！”

那手書上的的確確是濮陽的筆跡。濮陽用筆甚是放縱多變，下筆結體，不易捉摸，這張紙上的筆跡，雖決計工緻，那刻入骨子裡的風采卻涓滴未曾磨去。

中書舍人已急不成耐了，既是此處令貳心寒得慌不敢多待，也怕再多說幾句，就要節外生枝。倉猝攤開聖旨來唸了，便令人奉上一盞毒酒。

中書舍人麵色煞白，嘴唇都在顫抖，彷彿此時陷於死地的人不是大長公主而是他。天井中的其彆人，都深低著頭，隻盼甚麼都冇有聽到纔好。

晉王很受勾引，就要當即派人去做，順道還得將那送信的小郎措置了，隻當從未收到這手書。但他剛邁出一步，便想，葉先生言之有理，然各種皆是先假想濮陽並無後招。

唯有長史，站在邊上，滿臉都是與熱血沸騰的氛圍格格不入的哀思不忍，直到濮陽再朝他看過來，他雙目含淚，一揖到地，趁著無人重視，隱到黑暗中去。

葉先生聽晉王如此言語，急壞了，他忙轉到晉王麵前，長揖道：“眼下不是細想的時候，就算現下不知，返來也該曉得了！殿下，濮陽公主不能留！留她一命，必是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