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第1頁/共4頁]
衛秀出宮,是去見焦邕。
衛秀回宮時,也是遲暮。太陽從西邊墜下,帶起漫天朝霞,如火如荼。冷風起,秋意漸濃,洛陽城在朝霞下倒是如此蕭瑟。
竇回更加難安,若她不是主謀,隻怕不久以後,此事就會被翻出來。回想當日,駙馬泰然自如,他滿覺得駙馬與公主商討過,已做了萬全籌辦,現在看來,彷彿又不是如許。
他幫了她一個大忙,且有此一事,她也透露了,與其避而不見,不如前去一會。
但是先帝再不好,也是她的父親,她為人女,要如何去接管。
竇回是高天子舊人,高天子宮車晏駕以後,他便賦閒了。哀帝誌存高遠,一力要將宮闈交托與他所信之人,竇轉意知留下也不過討人嫌,乾脆就稱疾請辭出宮去了。
但竇回總也不放心。
“竇卿,你捏造遺詔,是受何人教唆?”濮陽直接就問了,她語氣安靜得有些可駭,竇回便是已有了籌辦,也不由自主地出現寒意。
濮陽是分批召見的。先問了太醫,看了脈案,得知先帝身前,身材康泰,並無性命之憂。太醫位卑權微,不敢多言,得天子垂問,周太醫方大著膽量多說了一句:“自陛下那回勸太高帝,高帝便照著臣的方劑安養,脈象一貫是暖和。”
更好笑的是,她對衛秀,還是提不起涓滴恨意。她騙她,她不恨她,父債子償,她唯有接管;她殺她父親,她還是恨不了她,確切是她家理虧。
用過晚膳,二人前去書房。
衛秀望向嚴煥,他冇有說話,趕上她的目光,他避了開去,不敢與她直視。阿蓉的親人在仲府滅門時罹難,嚴煥的父親為護大將軍,儘忠而亡。他們一力幫手衛秀,當然因奉她為主,可他們也是將但願寄在她身上的。
他重重一叩首,回道:“遺詔非罪臣所造,乃是駙……皇夫殿下與臣,臣所為,皆服從行事。”
焦邕愣住了,眼中儘是不敢置信,他看了衛秀好久,衛秀任他打量,未曾開口。他目光直白,從體貼化作了鄙夷,衛秀滿心尷尬,還是沉默以對。
衛秀說不出冠冕堂皇的話,也隻要任他如此看輕。
焦邕終是死了心,走前,他既恨且厭地瞥了她一眼:“你還不如,當年就死了的好!”
本來她們之間,有瞭如許多的謊話。記得好久之前,常常先帝召見衛秀,她老是會跟來,她總很擔憂,她的父親會傷了她所愛的人,到處都保護她。
衛秀對她一笑:“你也保重。”
阿蓉忙道:“天然不是。”
衛秀眉心動了一下,垂眸看著身前那一方地,低聲道:“你走吧。”
天將暮,衛秀轉頭看向窗外。窗外來往行人都倉促往家中趕去。一日辛苦,家中有父母或妻兒等著他們。曉得這一點,再是辛苦,都是甘心的,世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