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第4頁/共4頁]

衛秀抬開端來，目光淡淡地望過來，用她一貫平和的腔調，問道：“不知陛下，有甚麼要問我的？”

到了這個境地，她還是說出了內心話，哪怕曉得此時這些話能換來的，不過是衛秀的冷言挖苦，她還是說了出來。她們之間，是她先動心，走到絕頂，也是她在挽留。

如此，就充足了。

衛秀來得極快。

如此涇渭清楚，如此疏離冷酷。

門關上，室中隻剩了衛秀一人。她閉上眼，過了半晌，她纔有勇氣，無聲地喚一句：“七娘……”

宣德殿已有了濮陽的味道，她愛好的安排，她慣用的紙筆，皆在殿中鋪陳開來。

衛秀還是阿誰模樣，冇有甚麼竄改。唯有眉宇間多了些許沉鬱，神采也不是太好，她身子弱，這幾日又趨寒，濮陽很不放心她，隻是她早已冇有了去體貼她的權力。她也隻能，從宮人丁中探聽衛秀每日起居。

濮陽一見她，便揮了動手，屏退滿殿宮人。

經一月不足的安插，衛秀部下那些人幾近全數被捕。事情停頓，本冇有那麼順利，但濮陽與衛秀相處多年，即便從未故意過問，也不免曉得一些內幕，仰仗這些內幕，執金吾拉起一張人網，將事情做得潔淨利落。

她們總要有一個了斷的。

過了好久，衛秀緩緩開了口：“我本名仲濛，仲公是我父，我入京是企圖複仇，跟從你是因你能為我所用。”

言語出口，衛秀感覺整顆心都空了，疼，但也輕鬆了。她望向濮陽，濮陽無涓滴不測，更談不上震驚，就連眼底那抹痛意都粉飾得如此得當，未泄分毫。

不知過了多久，她遲緩地站起家，她的身材生硬，行動也是生硬，像一張繃緊的弓，隻要被人稍一觸碰，就會崩斷，破壞。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重逾千鈞，但她未曾轉頭，生硬地，板滯地，走了出去。

晚膳過後，天還未黑透。衛秀坐在輪椅上，轉頭望著窗外。窗外已不是一片碧綠。盎然綠意中不知幾時淡了色彩，冒出幾撮枯黃。可想不久，這滿園綠意都會褪去，變作光禿禿的凋敗敗落的殘景。

眼淚隨她這句話，一下子就漫了上來，濮陽極力忍住。兩家的仇怨就此揭開，麵前的衛秀陌生得讓濮陽幾近認不出來。她逼著本身不去看衛秀冷如冰刀的目光，不去在乎她的仇視，她的恨意，隻是剛強地詰問：“你隻說，先帝是不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