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第3頁/共4頁]
此等盛事,衛秀也列席此中。她亦是文采斐然,才情泉湧之士,與人言談,口出雅句,其去處言辭,頗令人神馳。
若隻丞相,當不致如此神采,濮陽斂下笑意,目視秦坤。秦坤不敢不言,卻也是滿麵難色:“丞相此來,是欲請陛下迎侍君入宮。”
濮陽見他出殿,也跟著低頭沮喪起來,悶悶不樂地歸去尋衛秀。
衛秀恍然,又上前半步,笑望著濮陽:“剋日總在作畫,可巧也想出些畫眉的技法,你可要嚐嚐?”
衛秀應名譽過來,濮陽卻不說話了,隻是看著她。衛秀略覺迷惑,將黑子丟回棋籠,推了輪椅過來,笑問:“何事?”
宮人們皆在笑。衛秀取過眉筆,湊到濮陽身前,在她眉上細細形貌。濮陽一動不動,衛秀與她靠得極近,近到呼吸幾可融會。眉筆在眉上滑過,如清風拂過絲綢所製的帷帳,輕柔綿軟。
她光是想想,便如此難受,阿秀卻不動如山,安然得意。
而後幾日,便是上巳。
宴飲肇端,便有很多俊才聚到衛秀身邊,向她請教。
濮陽便想到方纔,衛秀毫不在乎的模樣,真不知她生醋,會是甚麼模樣。
隨雲髻梳就,宮人自狀況上取過華勝、步搖,一一為濮陽戴上。髮髻已成,宮人行過一禮退下,一旁又一恭候好久的宮娥上前,為濮陽上妝。
濮陽更加哀怨。
禦史大夫笑意連連,柳四亦顯出笑意,又上前半步,舉杯上壽。
陛下如此順從,定是因皇夫的原因。丞相歎了口氣,隻好紅著臉,說得稍明白了些:“陛下無子,國之大事,皇夫殿下必也明白的。一時之間,許會生醋,光陰久了,也就好了。”
周琛一臉失魂落魄,又殷勤地欲替衛秀將酒盞滿上,濮陽蹙了下眉,便見衛秀與他說了甚麼,他傾壺的行動一頓,搖了點頭,還欲相勸。
濮陽本是要解釋,她從未與臣下提過侍君,她有衛秀,已是三生有幸,又豈會去想旁人。可一句迎侍君入宮,好似已擇定了人選,隻等將那人歸入宮中了。
衛秀杯中是淨水,濮陽宴前特叮嚀人備下的。她不善飲,每回有宴,皆是如此。
她長日無事,總要尋些興趣來消磨辰光,剛好宮中新進一名畫師,擅工筆,多巧思,用色淡雅,線條明快,與宮廷當中常有的都麗之氣大相徑庭,很合衛秀眼緣。她便跟著那畫師,學著作畫。
煩不煩!阿秀都說不要了!阿秀隻喜好朕與她備下的淨水!濮陽大是不悅。
衛秀專注畫上,以線勾畫,以色暈染,庭中之春像被原封不動地搬到絹上,活潑到了極致。
衛秀擱下畫筆,本身看了一會兒,又隨口問道:“你看如何?”
濮陽便悄悄瞧衛秀一眼,衛秀平靜自如,彷彿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濮陽深知,以阿秀之智,以她們之情深,阿秀定是曉得,她決然不會承諾大臣所請,所謂侍君也隻會存在大臣們口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