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八章 戛然而止[第2頁/共4頁]

在貢院前廣場上，已經調集了數百名轎伕、差役，這是在接下來這段時候，為眾考務官員辦事的仆人。作為大明朝的掄才大典，會試的破鈔非常龐大，僅在戶部賬冊上列支的，便有會試貢院補葺費、會試物品包辦費、會試宴享供應費、會試場內供應補辦家火費、會試場工匠勞務費、會試平常開消耗等近百項項目。

王賢聽得一陣陣噁心，忙道：“另有呢？”

解縉的死訊固然並未呈現在邸報上，但世上哪有不通風的牆？還是已經傳遍了都城。實在這也有王賢在背後推波助瀾的啟事，不然動靜傳出來的晚了，彆人會誤覺得是他的任務。

疇昔甬道便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層層號舍，那號舍麋集狹小、廣不容席，如蜂巢普通密密麻麻，每排有一百間，排成一條僅四尺寬的長巷，巷口有柵門，巷尾有廁所。會試期間，舉子們吃喝拉撒都在這裡頭。

“天然聽過。”王賢不動聲色道：“莫非此等謹防之下，另有人作弊不成？”

“天然是有的，並且不是個彆。”陳老六笑道：“不是小的自誇，從永樂初年起，小得就在考場當差，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都經曆過，對這裡頭的歪門正道，能夠說是一清二楚。”

至於會試的考務官員，朝廷也賜與非常的榮寵虐待，主考官總監官自不必說，單以王賢這個搜檢官來講，便配給他皂隸馬伕十六名，在會試期間照顧他的起居飲食、聽他調遣差用。為首的是個叫陳老六的班頭，率眾向他存候，又牽馬過請搜檢官上馬。這馬是會試期間供搜檢官乘用的兩匹高頭大馬中的一匹，另有紅緞馬坐褥兩件、白扇兩把、大雨傘兩把、交床兩個、青絹傘兩頂、紅絹十六頂，皆由陳老六等人預先領了，扛在背上跟他入貢院。

眾簾官由左邊門魚貫而入，繞過照壁後便是儀門，過了儀門就是龍門了，隻見那黑漆漆的兩扇大門上，彆離嵌著‘龍’、‘門’兩個鎏金大字，彰示著此乃讀書人‘魚躍龍門’之處。但實在入了龍門，能不能騰蛟起鳳且不說，一番斯文掃地倒是必然的，因為龍門裡的甬道，是考生接管搜身的處所。

“嘿嘿……”陳老六是一名龍驤衛的小旗，並不曉得這位年青的王大人，就是北鎮撫司的老邁，見他言談客氣，說話也冇了顧忌道：“大人冇聽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之說？”

“再就是‘夾帶’了，夾帶的體例五花八門，以避過龍門搜檢為目標，就看是藏得隱蔽，還是搜的完整了。”陳老六笑道：“歸正小的從耳朵眼裡、頭髮裡、鞋底裡、坐墊裡、燭台中、大餅裡都搜出過來，最絕的一次，竟是從個考生的屁眼裡摳出來一份小抄……”

僅會試場內用來取暖做飯的木料，就多達六萬六千六百四十斤，另有柴炭三千兩千七百斤，又有煤三萬三千斤、秫秸一萬八千斤、蘆葦四千一百三十斤……會試之破鈔浩淼，由此便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