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第2頁/共3頁]
張居正低頭沉吟,很久方道:“玄翁放心。”
“玄翁不必悲觀。”張居正安撫道,“不過玄翁有話,說出來也是好的,居合法不負所托。”
高務旁觀罷,點頭,忙叮嚀高福、高德,在坐椅上反正各綁兩根木杠,把高拱抱上去,四人抬著,來到坐落於適誌園北端的寶謨樓。
三十年存亡之交,一旦遂成永訣,刺心裂肝,痛何可言!猶幸比者天假其便,再奉晤言,使孤契闊之悰得以少布,而令兄翁亦遂長眠而無憾也。今嗣繼既定,吾契且忍痛抑哀,摒擋家事。至於卹典諸事,須稍安閒,俟孤於內廷多方調劑,俾上意解釋,孤乃具疏以請。朝夕有便,當告之貴省撫按,托其具奏報也。後有陳,乞令盛使高第來。
高拱去世,不出張居正的預感。但聞凶信還是一陣悲愴,墮淚給高纔回書:
張居正走上前去一看,高拱眼窩深陷,兩頰也陷落下去了,麵色枯黃,奄奄一息,不覺鼻子一酸,喚了聲:“玄翁——”便抽泣起來。
高拱早已命家人將他托起,半倚在疊起的被褥上,聽到張居正的腳步聲,就急不成耐地哭著道:“叔大,你可來了!”
房堯第上前,拉住張居正:“相公請起,玄翁衰弱,讓他白叟家安息一會兒吧。”
“我快死了,要去見先皇。”高拱喘著粗氣,歇了歇,“有兩件事,要拜托給叔大。”
氣候悶熱,低垂的烏雲掩蔽了日頭,冇有一絲風,寶謨樓前的幾顆槐樹彷彿已昏昏睡去。
高務觀細心辯聽,彷彿明白了,趴在他耳邊道:“今兒個是七月初二。”
俄然,一陣旋風當場陡起,“呼”地一聲,把誥命捲起,飄飄忽忽在半空翻滾著,高拱一驚,伸出右手,無助地亂抓了幾下,大呼一聲:“裕王——”便栽落椅下……
高務觀、房堯第、高福、高德哭喊著跑了疇昔,高拱已冇有了呼吸。
“叔大——”高拱淚水漣漣,伸脫手,張居正忙緊緊抓住,“玄翁——”他又喚了一聲,淚水簌簌地滴到兩人攥在一起的手上。
高拱的嘴已嘬塌在一起,他吃力地伸開,說了一句甚麼。
比過仙裡,兩奉晤言,殊慰夙昔,但積懷未能儘吐耳。承教二事,謹俱祗領。翁第專精力、厚矜持,身外之事,不敷縈度量也。初抵京,酬應倉促,未悉鄙悰,統容專致。
玄翁兄台中間:
座椅落地,高拱抬眼望去,工部奉先皇之命製作的匾額吊掛在二層的門額上,上書“寶謨”二字,是先皇禦筆。他喚了聲:“先皇!”又向樓內指了指,含含糊混說了一句,高務觀細細辯聽,又一再查對,方知是要拿來先皇最後一次所賜誥命旁觀。祖孫三代所得誥命、敕書都已恭放在鑒忠堂內,高務觀出來,捧出一道誥命,放在高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