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第1頁/共4頁]

聽到金嬤嬤的話，迎春花下的女子笑聲更大，彷彿竭儘儘力。她緊閉的雙眼展開了，眸子裡充滿死灰般的絕望，嘴角淌出暗紫色的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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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親性子綿軟，對萬氏言聽計從，美其名曰至孝至順。又因她母親與人有奸之事丟儘的臉麵，整日以酒澆愁，對她的死活底子不聞不問。

前朝時，沈家也是王謝旺族，受皇室奪嫡之戰連累垂垂式微了。她的祖父沈遜出身寒微，卻連中三元，頗得先皇賞識。剛過而立之年，就入主內閣，是當今皇上的授業恩師。今上即位，他受封太傅，又居內閣首輔之位十年之久。

“嬤嬤，她、她……”一個小丫頭裹緊濕透的夾襖，快步跑進長廊，指著廊外一片富強的迎春花，雙唇顫抖著問：“她、沈姨娘是不是死了？”

她躺在泥水中，一動不動，隻要微微顫抖的胸口還能證明她一息尚存。

小丫頭還冇有反應過來，就有兩婆子罵罵咧咧、連推帶搡，把她帶出了長廊。

“嬤嬤，沈姨娘她……”小丫頭看到婆子刻毒且無法的神情，忍不住失聲痛哭。她被買進府才兩個月，隻曉得被下人們稱為沈姨孃的女子斑斕沉寂，能寫會畫，對下人們也和藹，不曉得這此中有甚麼恩仇，導致沈姨娘被打得奄奄一息。

花叢下，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披髮的女子直挺挺躺在冰冷的雨水中，身上、臉上充滿橫七豎八的傷痕。大雨澆落，衝涮著她的傷口，鮮血染紅了雨水，刺目標血水汩汩流淌。稀稀落落的迎春花葉飄在她身上，彷彿對她另有一二分的顧恤。

祖父尚未下葬，親朋間就有傳言，說祖父是因教誨她勞累而死。對此，沈家其彆人不置可否，她的遠親祖母萬氏卻篤定傳言為真，不聽憑何人勸說，每天都以最暴虐的話謾罵她，越怒罵越憤恚，垂垂地就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杜昶出身寧遠伯府旁支，父親早亡，母親帶著他靠祖上留下的薄產度日。沈遜賞識杜昶的才調，經常對他提點指教，併成心將沈繁華許配於他。能恰當朝太傅青睞，又有機遇求娶高門貴女，杜昶意氣風發，言明高中狀元就向沈家提親。

“賤人，你有甚麼好笑？”金嬤嬤緊緊咬牙，神情有恨有懼，“張婆子，你從速把這個賤人弄死，丟到亂葬崗去，免得礙眼。”

杜昶瞟了躺在花叢下的沈繁華一眼，毫無神采地問：“夫人如何說？”

“嗬嗬……嗬嗬嗬嗬……”躺在迎春花下的女子還是一動不動，卻收回奇特的笑聲，彷彿來自天國的音符，驚得長廊裡的丫頭婆子都變了臉。

她的病尚未養好，就傳來她的母親與人通姦被沈家沉溏的動靜，連帶她年僅八歲的同母弟弟也被定為野種正法了。動靜如好天轟隆，震悚了她的身心，她尚未從惴栗中反應過來，就又有一個極壞的動靜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