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攪天寒徹報春光[第2頁/共3頁]
“昭和,你與三皇子相稱年歲,又是要一道行路的,由你引著,去逛逛宮裡的大小園子,也解乏。”
見著他拱手作禮,顧昭和輕柔盈盈笑:“原不算甚麼的,是殿下多禮客氣了。”她忖了忖:“外頭天寒霜凍的,又烏雲壓頂,就怕天公不作美,賞花遊湖的雅興未儘,又濕了衣,不如請殿下往三清殿去,是個清雅散逸的好去處。”
顧昭和一字一頓道,繼而丹唇列素齒,緩緩笑開了。
又是個在朱牆深院,不儘快意的,他感同身受,也不推拒:“就勞公主週轉了。”
他又不免感喟:“她是腹有詩書,胸有浩大的,困頓在這深宮院牆裡,與平常女子攀算著君王恩寵,是可惜了。”
這般想著,不免鬱鬱:“是傳言過誇了,暮成雖是浮名不符實,公主全麵卻會極力護著。”
坐上的顧昱瞧不透,隻仰天笑了:“甚好!甚好!三皇子豪傑少年,又謙遜,朕這愛女安危,可交托三皇子了。”
陳暮成漸漸凝了麵色:“公主是何意?”
陳暮成斂了氣勢,興旺的野心卻從黑眸裡層層透了出:“不快意,不平氣又如何?即使我比其些人儘力千十倍,旁人隻當我是賤婢之子,身份寒微,絕非天命所歸。”
顧昭和緩步穩行,一起輕言道,陳暮成細觀四周,見著此處景色,不是“泉聽咽危石,日色冷青鬆”的平常冬景,倒是滿園深淡色,花樹得晴紅欲染,不免詫異。
陳暮成訝然:“這書是公主讀的?”
顧昭和隻是笑,素手重動,將書卷拿了,自顧自隧道:“這卷四十一,昭和獨愛越王勾踐世家,‘勾踐反國,乃苦身焦思,置膽於坐,坐臥即仰膽,飲食亦嘗膽也。曰:“女忘會稽之恥邪?”身自耕耘,夫人自織,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節下賢人,厚待來賓,振貧吊死,與百姓同其勞。’這般心性,昭和佩服。”
陳暮成又一凜,待嫁公主親陪著和親使臣,也是不曉避嫌,他狀似偶然地往顧昭和處瞧去,見著她麵龐清素若九秋之菊,眉梢眼尾卻似有小朵茉莉的清憐嬌怯,又謹慎諾諾地將嶽皇的話都應了,心下瞭然。
話出口了,頓覺不當,看了看顧昭和,但見她輕笑仍然,渾不在乎地:
“殿下是爽快人,不必事事謹慎,隻是這書是隨便翻了一兩篇,冇有熟思細論,倒是負了您盛讚。”
“不快意,不平氣。”
“這是壞處,卻也是其些人不及我們的好處。”顧昭和眯了眼,輕描淡寫道:“隻是您將好處作了壞處,倒平白惹了父兄顧忌。”
顧昭和還是盈盈,如沐東風的,卻半點不讓步:“我非殿下之敵,實與殿下,是一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