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柔腸一寸愁千縷[第1頁/共3頁]
顧昭和凝著花重豔絕的深處,模糊見著了外祖父母盛年風景,那是願得一民氣的入骨相思,更是結髮為伉儷,恩愛兩不疑。
顧昭和聲聲作冷:“他未曾留話,那些小我一心置他死地,怎容他往外頭遞隻言片語,是我想悄見母後,無料卻撞見了韋公公被害。”
顧昭和不忍教她絕望,緊握了她的手,是想讓她放心的力道:“轉頭我便去養心殿,外祖父的赤子之心,對君的愛護愛重,嶽皇能聽進一兩分,也是甚於無的。”
“也隻要你肯直言這些話。”蕭憐容握了她的手:“昭和,你是皇家人,又是要遠嫁的,我本不該再忙累你,可龍椅上那人是你的父皇,是你血脈嫡親,你如果能勸上一勸……”
顧昭和搖了搖首,麵上似霜雪霽寒天,瞧著無聲無息,卻生著百泉皆凍的淩寒:“我何嘗不肯這般想,可韋公公臨終之言,孫女兒不能不信。”
“當年,他應許的是金紫光祿大夫家令媛,她家是天子近臣,又無甚實權,兩家若結秦晉之好,倒能消減嶽皇顧忌,可他中意我,竟在殿前不遵旨意,隻道:‘非卿不娶’。”
蕭憐容驚得在原地直打擺子,愛女早逝的舊傷尚未愈全,又被人從中扯開,成了猶帶紛繁血的恍惚新口,她隻覺心如刀割,屏氣吐息間皆是痛,顧目四周,可卻瞧不得半分爛漫景色,隻見得枯草淒淒,天涯寒鴉,連著屋上炊煙,都是孤直的一縷。
蕭憐容澹泊輕笑,可又想著了甚麼,麵上籠上愁霧多少:“我自感激天賜良緣,可這姻緣於他,何嘗不是禍端孽障。”
顧昭和也痛,她心肝子在滴血泣淚,是想教那些人血債血償的仇恨:“都道母後是得了癆病,可如是癆症,怎會毛髮儘落,齒牙脫光。”
蕭憐容驀地起家,恍若錯聽般不敢置信:“端懿,你說我的端懿?!”
蕭憐容的身子直往下頭墜,幸虧顧昭和穩扶著,才撐住了麵子:“難怪,難怪……你母後皇後之尊,循理也應停靈七日,引命官命婦們進哀,可我們這些做臣子做父母的,連娘孃的梓宮都不得見,說娘娘暴斃,非天命完整,是倒黴於大嶽鼎祚的不祥之兆,竟急著入陵了事……”
又想著顧昭和方纔對嶽皇的稱呼:“你今後離家彆苦,不免怨懟,可你做兒臣的,不管有多怨,明麵上也要擺著尊敬恭謹,你不落人話柄,也就不落了下風。”
顧昭和諦聽著,靜白的鵝子臉上卻揚了諷意:“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婦人,孫女雖覺和親計拙,乃下下策,卻不是是以心生悲怨。”
因而一瞥既過了,隻是悲沉沉隧道:
顧昭和偏頭側身,恰好對中計闌上神仙濟世的花腔,大慈大悲觀世音寶手引眾生,任運安閒,可這寂靜寶相,她瞧著卻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