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覺淚下沾衣裳[第1頁/共3頁]

顧昭和泣不成聲：“外祖母，我曉得，我曉得的。”

蕭憐容心中不寧得很，卻仍勉強笑了：“外祖母瞎操心呢，你孤身在外，可謹慎看顧著自個。”

……

顧昭和卻久久無話，她義憤著道完，眼神便楞直地緊貼著空中，蕭憐容迷惑：

顧昭和倒是定了下來，她乖順地依著蕭憐容，明致的眼是泠泠水，清淨靜沉的：“外祖母，我會回的。”

十月廿六，納吉，以嶽國皇長女顧昭和八字，歸卜於陳國太廟，複使使者往告，婚姻之事因而定。

蕭憐容怔住了，似三九天被沁涼水澆了透，蕭蕭地從外寒到裡：

顧昭和笑著欣喜她：“嶽國雖不及陳國國力強大，也是民安物阜之地，我是嶽國嫡長公主，由不得旁人欺的。”

“這些話悲傷損身，該咽在嗓子眼，爛在腹裡頭，孫女不該說的，可轉念想過，孫女如再瞞著，縱使您們少受一時之痛，卻讓您們多受一世之苦，孫女不孝，再瞞不得了！”

“於私，殺妻害子，罄竹難書……外祖母，母後過身時，腹中已有子三月餘！”

“昭和？”

又用顫得像篩子的手，吃緊地替顧昭和拭淚。

隨即她旋高了嗓：“可帝王權謀，求的是此消彼長，或給臉或打壓，萬宗離不開‘均衡’兩字，朝堂均衡，後宮均衡，纔是天下之大福分，現在位高者氣度侷促，硬將忠良推斷做奸佞，順他者昌逆他者亡，於公，非帝王德行，天下無福！”

蕭憐容回了神，將顧昭和緊緊圈了個滿懷：“我的兒，可苦了你這些年，你是公主，該無憂無慮的，養得高貴傲氣些，可你生受了這麼多苦……”蕭憐容絮乾脆叨，愈說愈難過，目睹著又要落淚：

郭成得了誇，更是打千兒作揖的，緊著呈了紅綠描金的龍鳳書帖，殷勤道：“這‘素仰壺範，久欽四德，令媛一諾，光生蓬壁’十六字’，是陳國太子爺親寫的。”

酸兒辣女。

顧昭和一一點頭應了，隨即顰蹙了秀眉：“我是無妨事的，倒是鎮國公府……”

“生津梅子，醋醃黃瓜……那些日，母後多好了這幾口，許是如許，就被惦記上了。”

話到苦楚處，恰好風搖寒枝，凋傷秋葉無數，寒聲亦是心聲，是尋不到歸程去處的悵惘，祖孫倆的那點淚早被秋風送了潔淨，僅餘上麵上略帶濕意的班駁。

“天大地大，容不得端家。”

“外祖母，您消消火，外祖父是一根通到底的直腸子，藏不得事受不得氣的，隻怕單殺進宮裡，可不是正撞去讓人拿把柄，孫女實言，為的是讓鎮國公府起防備，能闊彆朝堂古刹，安安生生的愈好，而不是催著促著您們往死路處去。”

“現在那人要將你送得遠遠的，嶽國與陳國天南地北，此生更是不得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