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孤村[第1頁/共4頁]

“可否去城東俞家邸店，幫我捎句話於……哎，還是罷了，這麼大把年紀了。”

長慶二年故交阿梅設衣冠於此。

“大郎？”

曾經的胡想早已幻滅，上頭的盤據與兵變一刻未曾停歇，本日是官軍，明日就成了反賊。家裡斷絕音信，身邊的朋友也接踵死去，隻餘孤身一人渾渾噩噩、亂世浮沉。

隻不過，西家的園子大了一圈，店主的棗樹高了一些。

當時家裡在瀟水城中運營著一家酒坊，常日裡在街頭玩耍，與中間邸店的女兒阿梅相善。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隻是厥後家裡買賣有了變故，發賣了酒坊，回到了村莊。

“火翳成清署，劍樹化為騫。”

但是，羽士卻至始至終冇有拿起筷子，反倒說了一句：

李長安正看得入迷。

他茫然舉目張望。

老兵躬身應喏，隻是俄然有些扭捏。

當時的他少年意氣，不愛讀書，慣愛飛鷹走馬、任俠意氣。有天驚聞賊人反叛，竟是占有了縣城。一方麵是擔憂阿梅，另一方麵為了胸中熱血，不顧家人勸止，執意參軍討賊，要圖個封妻廕子。

頓時。

老兵茫然不解。

推開院門。

“粗茶淡飯，道長莫要嫌棄。”

“也是，幾十年來音信斷絕，天下又戰亂紛繁。故村夫大略都以為，我已經死在某個疆場上了吧。如許也好，免得家裡人顧慮。”

“道長。”

“保重。”

“一時失態，讓道長見笑了。”

“保重。”

老兵聽在耳中，腦中驀地一陣恍忽，竟模糊想起了幼年的光陰。

“這是我那未曾會麵的侄兒。”

老兵連連點頭。一時候，兩個老頭竟然有些執手相看淚眼的意義，大略冇想到對方都還活著吧。

“不料房舍荒廢至此，實在怠慢道長了。”

他抬眼看向劈麵，卻瞧見道人麵帶悲憫，手捏法訣，輕聲唸誦：

他又收斂起神態，對羽士慎重說道：

大略還是幾十年前的模樣。

隻不過。

…………

“我離家參軍之時，舍弟還是垂髫小兒，一天到晚總愛追著羊家的丫頭轉，冇成想還真成了佳耦。我當時候總愛拿這事兒逗他，不過看著他們，就想起了我與……算了，說這個乾甚麼？我之前老是想，如果我能回家，獨一認得我的親人，大抵也隻要這個弟弟了吧。冇成想……”

正在這時。

老兵端出了湯飯。

整扇門板就“哢嚓”一聲倒了出來，撲起漫天煙塵，還驚到了在屋中築巢的雀鳥，撲騰著翅膀滿屋亂闖，不知怎的撞散了屋瓦，“嘩啦啦”掉下來碎了一地，留下一個大洞裡，鳥兒投向彼蒼的剪影。

鎮靜盛起湯飯。

“上登朱陵府，下入哀生門。”

“我自曉得。”

老兵明顯也是睹物思人，沉浸在了昔日光陰中，久久，才捩了下發紅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