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行屍走肉[第1頁/共4頁]

也都不等駝爺答話。陳癩子已然伸手從自個兒懷裡摸出來一個臟兮兮的小承擔，雙手捧著擱在了駝爺麵前的櫃檯上：“這可還是當年我爸爸在跟人鬥蛐蛐兒的場麵上贏來的玩意，真真兒頂了二百大洋的負債！駝爺，擱在您這兒我也未幾要，您賞我在您這兒抽半個月的白麪兒？十天也成啊.......”

話音落處，幾個站在櫃檯附近的青皮地痞全都擼胳膊、挽袖子地衝到了陳癩子身邊，不由分辯地便朝著陳癩子下了狠手！

“謔......還他媽跟你駝爺掰扯這三皇五帝山海經不是？哥兒幾個加把勁兒！”

還是是不拘人家忘了清算的陳舊衣裳、門角落擱著的銅尿盆，衚衕裡小廟神台下邊供奉的香燭頭兒，能換錢的玩意一概捲包兒拿走。要撞見運氣好的時候，扒光一個街麵上躺倒的醉鬼，把那些個到手傢什換了錢的的主兒立馬就能老馬識途直奔四九城中混熟了臉兒的白麪兒館子，進門先把懷裡揣著的銀錢朝著櫃上一擱，急三火四攥著換來的白麪兒扭頭奔了破敗家中。

平常四九城中百姓，為求一宿三餐，差不離都得是起五更、睡半夜，辛苦勞作籌劃家務，這才氣勉強叫一家長幼有口雜糧薄粥餬口，有件補丁衣裳裹身。貧寒日子，漸漸煎熬，六合間活過了一回，直辛苦到閉眼那天賦氣算是當真歇了一回！

每天也都不拘是早是晚，展開眼就算是一天開了頭兒。擱在破棉絮、爛被窩裡邊跟蠅蛆似的扭擺著瘦骨嶙峋的骨架子，雞爪子普通的巴掌先就在床頭、枕邊、炕沿下胡亂摸索老半天，隻等著腦筋裡好輕易揣摩出來這些地界啥玩意也尋不出來，這才擰著身板從破棉絮裡鑽了出來，懶洋洋扯過了蓋在棉絮上的一件破衣裳披掛上身。

像是這路抽白麪兒上癮的主兒，遲早就逃不過斷了白麪兒犯癮發瘋後吊頸投河。要不就是一口白麪兒下去以後生生抽死。除了那些個開白麪兒館子、做缺德買賣的住家還能多少瞧他們一眼，旁人早拿著這路人物當了活死人。遠遠瞅見了從速繞道兒，也免得叫感染了倒黴上身！

嘴裡說著話，駝爺伸手從櫃檯下邊摸出來個小指肚大小的錫紙包悄悄摳開，再拿小指甲挑了芝麻粒般的丁點的白麪兒在櫃檯上悄悄一磕，仰臉朝陳癩子叫道：“駝爺今兒歡暢，且先賞你一口，麻溜兒給駝爺舔了！”

一任駝爺叫喚喝罵，站在櫃檯外邊的陳癩子卻像是全然冇聞聲駝爺喝罵普通，隻是一邊吸溜著清鼻涕，一邊朝著駝爺打躬作揖，口中也是含糊不清地說道：“駝爺您行行好.......您行行好.......打發一口就得......一口就得........”

拋開去這些個正顛末日子的平凡人家不提，也非論朱門大戶鐘鳴鼎食、夜夜歌樂，更不提黑道中人走風不走月、偷雨不偷雪，四九城中倒也另有一起人物，過的日子端莊就是一腳陽間、一腳陰司，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