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迷津[第3頁/共10頁]

“我——”杜若用心麵帶愧色，心癢難過的懷著某種殷切希冀，假裝說不出口似的囁嚅著嘴，“不美意義呀，山中人，姓杜名若！”

“如何啦——”紅蓮按捺不住衝動的表情，氣得連聲音都顫栗了，臉上的笑容像流星一樣倏然消逝，“人家跟你說端莊的，也不聽！”

杜若興沖沖地翻開書廚裡的前鋒聲響和放在長條桌上的三洋錄象機。

紅蓮不露聲色地泌著頭，內心一時悔怨得要命，忙悄悄地往旁躲閃了一下，舉手掠下飄散在額頭上的秀髮，然後仰起含怨帶嗔的麵龐，定定地望住杜若，“喂，我跟你說，今後少跟我風言風語地胡說，我可不愛聽！”

“哎呀，你真聰明！”杜若一時候滿麵東風，埋藏在心底的姻緣偶合的欣幸之情噴湧而出，把心都將近擠脹破了。他頓時裝出一副對女孩的博學好崇拜好戀慕的悠然神馳像兒，用一種誇大了的眼神盯視著女孩的眼睛，“你是我見到過的最聰明姣美的女孩了，正像你所說的，我在家裡是叫‘三牛’，厥後跟你一樣學了《楚辭》，就成山鬼杜若了！”

杜若黯然一歎，像是一下子墮入了極度的憂?當中，頓時帶著多少煩躁與嘲弄的神情，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唉，我如果能去城裡，早就發財了，還至於這般落了難的鳳凰不如雞，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還是不幸巴巴的光棍司令一個！”

那是夏曰七月裡的一個禮拜天的中午。一大片零寥落落的雲朵萎縮在中午炎陽的熾熱當中，在夏曰那湛藍深廣的天空上飄移，陽光穿過紗窗的裂縫，彷彿煉山似的，暉映在杜若的房間裡，四壁雖有電扇的泠泠清風，熾烈和燠悶仍剛強不退，舉手抬足間仍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堵塞……

杜若退後一步，眉宇間堆積著各式感慨，恍若在疇昔崎嶇的愛情之路上曆經艱钜跋涉、現在終究找到了愛的歸宿的疲頹旅者，氣度頓時充滿了太多的安慰和無窮的滿足，禁不住長舒一口氣，散去滿臉因衝動而出現的紅暈，帶著平靜而坦白的目光很細心地打量起女孩來：在夏曰刺眼而熾熱的光照裡，女孩很風趣地戴著一頂黃了四簷的草帽，滿頭秀髮都向上綰成一個很特彆的款式，使頸後一大片細嫩的肌膚觸眼處纖微畢現，女孩上身穿一件明顯有些侷促的短袖褂，領口處還彆出機杼地繡了兩朵紅色的小花，瞭望彷彿兩隻翩翩的粉蝶，妙韻天成，女孩下身是一條淺綠色的百褶裙，粗糙的麵料、精美的做工，倒像是自家按縫紉書上的技術裁剪而成，而女孩的臉像極一朵霞光裡挺拔的蓮花，彎彎的細眉像銀燕展翅一樣展開在光亮的額上，兩撇頎長的睫毛襲蓋著一雙吵嘴清楚的眼睛，斂時持重自如，笑時傲視生輝，一點紅唇像蓮心吐穗，淡淡的酒渦若隱若現地掛在蓮瓣似的頰上，蓮瓣深處另有一點像痣非痣的東西，使全部麵龐更加美麗、嬌媚，充滿了傲世出塵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