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迷境[第1頁/共12頁]

紅蓮大吃一驚，忙用力攥住他的衣袖。杜若置若罔聞地搖點頭，臉很奇特地痙攣了一下，又遽然默不出聲地流起淚來。

紅蓮頓時板滯住了，驟起的一陣激憤使她的神采像凝固了似的浮泛著凝脂一樣的慘白，瞧杜若冷冰冰地陰沉著臉，嘴角刻薄地掛著令人作嘔的恥笑，又陡覺一縷淒清湧入鼻端，心底像俄然間壓了塊尖嶙嶙的石頭，說不出的痛痹難耐而又苦不堪言，不由得啞忍不語地轉過身去，令民氣寒的懊喪一時覆蓋了滿身。

紅蓮乍猛的一愣，臉上的笑容猝然減退，忙從幾米外的溪澗邊跑返來，撿起畫筆，瞧杜若悵惘若失地呱嗒著臉，各式懊喪之景象於眉際，不由又體貼腸走近前，顫著聲兒問一句，“如何啦，若哥哥——”

“你昇仙也好，考大學也好，總之我是一顆紅心，兩個籌辦。昇仙，我拍屁股走人；考大學，我拍巴掌支撐，鄉村青年不但要考大學一條路！考取了就跳了龍門，當即轉商品糧戶口，一輩子也就分開了鄉村；考不取就回籍種田，誠懇巴交地修補地球，以是年年纔會有千軍萬馬擠獨木橋。我當時教員就弄一雙皮鞋與一雙草鞋掛在講堂上，說考上大學就有皮鞋穿，考不上大學就隻要穿草鞋！我當時要不是父親死得早，家裡非要來鐵路頂職，這會兒不也像我村莊裡同窗在大洋此岸留學，何至於快三十歲的人了，還說不上個媳婦！”杜若黯然一歎，情意難高山閉上眼睛，礙於感情而欲罷不能的話語哽塞在喉嚨口。。

杜若轉頭一笑，躬身在畫布上又添上幾筆，一把攬過紅蓮作勢又要逃脫的身肢。紅蓮嬌媚地一笑，嬌滴滴地伏倒在杜若的肩頭，將野花一古腦兒全塞在杜若的鼻子低下。

“怕甚麼呢！是怕過牛郎織女那樣的餬口，還是怕我像杜蘭香那樣有青童攜我昇仙而去！”紅蓮黛眉一揚，調皮地伸手吊在杜若的脖子上，臉對臉兒忽閃著慧黠但卻披髮著逗人光彩的眼睛。

“若哥哥——你這是如何呀！誰要跟你分離啦，你老是神顛末敏，睜著眼睛瞎扯口語！”紅蓮俄然狠惡地顫栗著身子，長長地嗟歎了一聲，雙眸一下子就擠滿了盈盈的淚水。

“她要再有信來就回封信唄，需求錢就寄點給她，難為你還這麼掛念著她，隻怕她早把你給忘了羅，孀婦門前但是是非多呀！”紅蓮詭秘一笑，嘴角漾起一縷不知是體貼還是調侃的褶紋。

杜若微微一笑，背起畫板，也大步流星地追了前去，看看跑到半山腰，紅蓮氣喘籲籲地放慢腳步，光亮的額頭綴滿了精密的汗珠，“紅蓮，我們歇一會兒吧，看把你累的！”

“唉，另有那麼遠呀！”紅蓮一噘嘴唇，望一眼高處在陽光下聳翠的山嶽，嬌嗔地丟下杜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