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廈將傾(五)[第2頁/共4頁]
裕王徐行上前,順手替她摘下了紅寶石耳環,伏在她耳邊細聲問道:“鈞兒呢?”他呼吸裡頭帶了點淡淡的酒氣,並不難聞卻又一點兒的熾熱,燒得耳邊那一寸的肌膚都緊繃了起來。
至於天子,她倒是給安排了個更好的結局。
李清漪親身替高拱和裕王倒了杯酒,提示了一句道:“嚴黨尚在呢。”
嚴家把持朝政這麼多年,六部當中皆是朋黨,一時之間怕也清算不了。再者,嚴世蕃最後科罪還需三司會審,這三司指的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這裡頭嚴家人可很多,彆的不說,刑部右侍郎便是嚴嵩義子。如果不謹慎,說不得就給嚴世蕃翻了身。
李清漪點點頭,兩人很快便轉戰去了榻上。
而嚴嵩則是被天子逼著上了摺子致仕,籌辦回江西老野生老。
這些個討情的摺子一上,西苑裝死的天子公然也有了反應――嚴家的權勢比他設想的還大啊。他直接令黃錦拿著嚴嵩的請罪摺子跑了嚴家一趟,和他說一句:“二十多年君臣,還望有始有終。”
可現在不是早幾年了,早幾年他還能寒窗苦讀、力圖上遊。現在他是被天子聖旨免了的,另有甚麼希冀?回了家也不過是熬日子罷了。
謝俊成少年對勁,說得上是天之寵兒,自視甚高。這些日子又因為參倒嚴家之事而被同僚阿諛,風景已極,俄然從峰頂跌到了穀底,如此大的落差,他又那裡能夠忍耐?他還本想去尋徐階,想著讓這位教員幫一把,最後卻被徐府的人毫不包涵的給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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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及晚間裕王送了高拱出府,回了房門,便見著李清漪坐在打扮鏡前頭卸妝。她把發上的一件件釵環取下來,鴉羽似的烏髮鋪撒而下,纖手盈盈如美玉。
又過了幾日,三司會審成果出來了:嚴世蕃貪汙八百兩,發配雷州放逐。
隻是,徐階卻態度一變,把人都給攔下來――他很清楚天子的脾氣:天子說無情卻也有情,他好不輕易才下定決計把嚴世蕃關起來,如果朝裡烏壓壓一群人趁著勢頭湧上去彈劾嚴家,他反倒會憐憫嚴嵩、起了逆反心機。更何況,關了一個嚴世蕃,嚴嵩和嚴黨都還在呢。
裕王麪皮薄,臉上自是更紅了,也不曉得是酒氣上來還是羞的。他順勢低了頭,先是吻了吻她的額頭,再是悄悄顫抖的眼睫,然後是秀挺的鼻梁和柔嫩的唇,最後咬住她的下唇,咬了咬,抬高了聲音:“......那,我們去榻上?”
床帳被裕王順手扯了下來,外頭的燭光彷彿也跟著晃了一下,燈光搖擺不定,好似輕浮的輕紗覆上來。薄弱的燈光隔了一層層的金紗帳照過來,顯得微小又漂渺。
第二日,西苑便有聖旨,將嚴世蕃收押入詔獄,待三司會審。
高拱就著裕王搭好的台階下去了,很快就點頭道:“是啊,都下了詔獄,就算極刑可免活罪亦是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