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在地獄[第1頁/共3頁]

彷彿那隻是一個悠長的夢，夢裡有霞飛水湧的背景，那是湛藍的納木錯湖，無雲的高遠的天和烏黑的雪峰倒映在湖麵上光彩皚皚，像是凝固的銀色波瀾，時不時有魚兒躍波而起，陽光下泛著七彩的鱗光一閃。

身後的呼喊，親熱而又哀婉，熟諳的腔調，不熟諳的語氣。

那般高闊龐大，超越人腦能夠設想的宏偉奇異，潔白的石柱上瑞獸的圖騰昇騰欲起，金黃的穹頂數十顆夜明珠熠熠閃光，彷彿另創了一層九重天。

“是嗎……”元昭詡尾音拖得很長，降落文雅，像沉在夢寐裡的感喟，他緩緩伸脫手，似要去握孟扶搖的手，卻在手指將觸之時，俄然反掌一拉，一把將孟扶搖拉入本身懷中。

“媽媽……”

“嗄？”

元昭詡抿一口茶，從盞沿上抬起眼，他的睫毛濃長精密，密密的遮著幽深深黑的眼眸，“哦？舊事？那你抱著我不放做甚麼？”

怔怔的展開眼，還微有些恍惚的視野動亂搖擺如水波，倒映出風華絕俗的容顏，孟扶搖怔了好一會，纔想起來本身剛纔竟然在阿誰傷害逃命時候，在一個隻見過兩麵的男人懷裡睡著了，還做了個有點詭異古怪的夢。

模糊又響起那似吟唱似佛偈的聲音，無跡可尋卻又無處不在，喃喃響在她耳側，她按捺著砰砰欲跳的心，憑直覺向著主墓室前行。

“扶搖。”

挑選相伴那黃沙漫天的荒涼、千年沉默的巨佛、久無人跡的荒村、通俗奧秘的峽穀，吊著懸棺的絕崖。

那邊是她的母親，她的牽掛，她流落以後獨一能停靠的港灣，她的……家。

“扶搖，你好不好？”

爬起來的元寶大人，不敢找主子抨擊，撅著屁股去牆角畫圈圈了，元昭詡彷彿甚麼都冇產生，笑意微微問看好戲的孟扶搖，“夢見誰了？”

恍忽間想起，這是獨一一次母女出行，自幼年父親離家出走，母親便帶著她在這對貧民來講分外逼仄狹小的塵凡間為儲存掙紮，所幸母親是個豁達明朗的人，她可覺得了十塊錢加班費苦乾徹夜，也可覺得了女兒一個超越高原的胡想，花去十年積儲。

……

黃金巨棺上雕鏤著圖案，模糊是人麵。

“炎黃族？”元昭詡聲音安靜，底子聽不出訝異。

“嗄！！！”

孟扶搖先是難堪，隨便微微生出心驚，想了想，灑然一笑，“中間說得彷彿對五洲大陸統統種族都有所體味一樣，卻不曉得我們炎黃族呼喊母親，都是叫媽媽的。”

元昭詡淺笑，彷彿不覺得意，元寶大人偷襲勝利對勁洋洋，元昭詡不動聲色撥完茶梗，俄然將茶盞蓋往元寶腦袋上一蓋。

“天亮了。”

站在納木錯湖前，高原曠朗的風迭蕩不休，自利劍般直指蒼穹的冰峰間穿過，吼怒著奔向蒼茫大地，雲天以外，有模糊的低喃，似吟唱似佛偈，與低飛的蒼鷹一同在她頭頂迴旋，那一刻，她彷彿聞聲心深處有些堆積的陰霾和執念，被帶著冰雪的風撞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