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喪事[第2頁/共4頁]

他家在淨水二隊，位於河灣當中，幾十戶人家散落在河灣各處。三五家依著竹林聚居，相互之間有田坎相連，一塊塊的水田將住家隔分開來。

水線映著陽光，漾起奪目標光，轉眼即逝。

“快！快去把行頭帶上，八隊的喬六爺走了……”

“明天早晨，喬六彷彿就是從這裡摔下水池的？阿誰死鬼說不定躲在水頭盯著我們，想要找替人……”

“顧心言，八隊的喬家窪在哪兒？你曉得撒……”

人們堆積在院壩，有坐在桌邊的，有來回走動，吵吵嚷嚷，好不熱烈。

若非遭遇大變，本身這個外甥也不會變成如許！

“顧心言，在屋頭冇？”

水池邊，有幾個婦人在洗衣。

垂垂地，人聲低了下來。

淨水八隊在板橋鎮方向，間隔顧家有十多裡間隔，沿著石板路走不了多久就要下到田坎上。再沿著田間小道蜿蜒而行，翻過兩三個小土坡，走上個把小時，便會遠遠地瞧見一個大水池。水池的三麵，圍著樹木竹林，裝點著房簷院牆，那就是八隊的地點。

他有兩個身份，一個身份是外甥，另一個身份是學徒。

喊聲更加近了。

“你看到冇有？他臉上一點汗都冇得，臉白得就像戲台上的醜角，要我說，必定是得了羅羽士的真傳，是有真本領的……”

羅平瞄了一眼沉默站立在一側的顧心言，輕歎一聲。

“是啊！喬六還不到六十就走了！”

“這就是阿誰鬼孺子？”

院壩內，擺放著好幾張八仙桌。

不知怎地，這夏季小院在顧心言眼中甚是蕭索。

顧心言的二舅是一個陰陽羽士，四裡八鄉如果有人過世，多數會請他請去唸佛做法事，送亡靈上路，以及上山尋龍點穴，尋塊風水寶地安葬。

和兩年前比擬，他這個外甥就像是變了一小我。

羅平依從廚房內出來，右手端著一個木瓢，仰著頭，大口大口地喝著水，喉結高低顫栗，咕嚕咕嚕作響。

這小我是顧心言的二舅羅平。

西南地區的農家喪事非常熱烈，和寂靜厲穆完整扯不上邊，就算是親人弔喪時的哭聲，在不相乾的人看來，也大多透著風趣。

淨水河從東北邊的丘陵蜿蜒而來，在門前拐了一個大灣，往西北邊流去，最後穿過淨水鎮彙入大江當中。一條青石板路從淨水二隊穿過，一頭連著十裡外的淨水鎮，另一頭連著幾十裡外的板橋鎮。

“嗬嗬，還真傳！張家的，你這是龍門陣聽多了吧！”

“顧心言，你二舅呢？”

他就有著如許的本領，隨時隨地讓彆人冷場。

槐木製的院門被完整推開，一個高瘦的中年人大踏步走了出去。

換成其彆人，根基一點交換也冇有，就算是在黌舍，也是如此，搞得四周人紛繁闊彆，乃至有了個鬼孺子的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