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喪事[第3頁/共4頁]

這是一間淺顯的農家小院，正對院門的是三間瓦房，中間是堂屋，兩側是寢室，左邊榕樹下是雜物房，右邊那間是廚房。正屋的前麵是後院，栽著一叢竹林，竹林中間有豬圈和廁所，不過，現在豬圈裡冇有豬，隻要柴禾與乾草，披髮著淡淡的腐臭味兒。

踩著腳下的青石板，在房屋和竹林間穿行，不一會，一片喧鬨的人聲傳來，轉過牆角，喬家到了。

上午十點，太陽就像個大火球斜掛在空中，吞吐著熱浪，刺目標陽光將雲層遠遠地推了開去，毫無遮攔地炙烤著大地。

顧心言的二舅是一個陰陽羽士，四裡八鄉如果有人過世，多數會請他請去唸佛做法事，送亡靈上路，以及上山尋龍點穴，尋塊風水寶地安葬。

“顧心言，八隊的喬家窪在哪兒？你曉得撒……”

“明天早晨，喬六彷彿就是從這裡摔下水池的？阿誰死鬼說不定躲在水頭盯著我們，想要找替人……”

這兩年，凡是放假不上學，顧心言就跟著二舅羅平跑腿，混一口飯吃。

“到了那邊，你找江三爺，他在幫喬家主持葬禮，需求多少紙錢？要紮幾個紙人？折幾抬花轎，他會給你講，你聽他叮嚀做事就是……”

“這就是阿誰鬼孺子？”

人們堆積在院壩，有坐在桌邊的，有來回走動，吵吵嚷嚷，好不熱烈。

涼椅上，少年展開眼。

腳步聲遠去，知了在屋角、樹上、草叢中又唱起了歌。

他家在淨水二隊，位於河灣當中，幾十戶人家散落在河灣各處。三五家依著竹林聚居，相互之間有田坎相連，一塊塊的水田將住家隔分開來。

喊聲更加近了。

扯了一下門後的燈繩，燈亮了。

“在！”

羅平說的行頭便放在內裡。

他上身穿戴一件灰色的確良短袖襯衣，下身是一條同色的西式短褲，腳下套著一雙塑料涼鞋，進門以後，抬手抹額，揮手灑下一串汗珠。

靠著榕樹有著一間低矮的瓦房，和正屋並不相連，平時堆放雜物。

在未曾被樹蔭罩著的另一側，擺放著一張涼椅。

“啪！”

顧心言應了一聲，往左邊走去。

他有兩個身份，一個身份是外甥，另一個身份是學徒。

“你看到冇有？他臉上一點汗都冇得，臉白得就像戲台上的醜角，要我說，必定是得了羅羽士的真傳，是有真本領的……”

顧心言眯著眼睛，深吸一口氣，將院門關上，取出鑰匙，把門鎖好，回身拜彆。

院子裡，被陽光暴曬的空中像是漾起了一層煙。

暈黃的燈光重新頂灑下，光芒很暗，也就勉強看清屋內的安排。

“顧心言，你二舅呢？”

“嗯。”

在喬家窪的前麵，有一片連綴的山坡，樹木森森，鬱鬱蔥蔥，這片本地人稱之為華龍山的山坡像長蛇普通高出東西，將板橋鎮和淨水鎮隔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