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張敖與魯元公主（六）[第1頁/共4頁]

“……是陳家阿叔。”聞言，張敖默了一瞬，方道。

劉樂聽到這兒，心下也是微微一震——世事易變，當時候誰曾推測，這二人終究會是同室操戈，不共戴天。

竹林間時有雀兒清脆鳴囀，聲聲入耳，在這淩晨時分，格外令民氣悅。

“鼓瑟的樂譜？”她還是頭一回見如許的東西。

“這瑟，本是趙地的絃樂，人常言‘趙瑟秦箏’，便是因為箏源於秦，而瑟出於趙。陳家阿叔暮年遊曆於趙地苦陘，夙來又雅好管絃，以是諳於鼓瑟。”

——陳餘？

暮年，張耳、陳餘皆是魏國名流，乃為刎頸之交。

他苗條白淨的指尖摸上那捲已然積塵的沉黃色竹冊，一個個符字細細摩挲疇昔……彷彿透過那些墨跡，追溯著昔年那些早已渺遠的過往。

劉樂看著此人端倪低斂的沉寂神采，隻悄悄傾耳聽著。

張敖與魯元二人乾脆便在如茵碧草間席地坐了下來，靜享清風，間聆鳥語。

半月以後，趙王宮，書閣。

張敖語聲低得幾不成聞：“以張耳項上人頭為酬。”

直到好久以後，他抬眸看著麵前神采怡然的少女，溫顏開口道：“提及來，我也是好久未碰過瑟了，公主可有興趣聽上一曲？”

那小小稚女立在花圃邊，聽到卻隻嘟著嘴，看著那兄長手裡那支幾近碗口大小的烏黑花兒，一雙烏潤的眸子晶晶發亮，伸出了肉乎乎的粉嫩小手兒，朝他道：“要！”

“這是一張瑟譜。”正將手中那一卷《晏子春秋》放回書架的張敖，抬眼看到她手中的竹簡，微淺笑應道。

兩年以後，襄國，趙王宮。

恰是孟夏四月，滿庭花木扶疏，而蜂亂蝶喧的芍藥圃旁，立著個約有週歲大小的稚女，冰琢粉雕普通的玉雪可兒，她身上淡霞色的楚錦衣裙卻比那一圃的芍藥花還要惹眼。

二人皆是沉默，室中靜了好久。

張敖身為一國貴爵，這書閣算是常日措置政務的重地，現下但卻供她隨便來去。

“這屋子裡有些憋悶，公主同我出去逛逛如何？”半晌後，他溫聲開了口，邀同坐的少女一道起了身。

昔年性命相托的刎頸之交，終究，情斷義絕，不共戴天，也真叫人感慨世事浮雲，民氣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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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樂心下一震，頓時說不出話來。

麵前一方開闊處，置了張青石幾，幾畔碧草芳茂，如茵席普通延展開來，滿目舒然的綠意。

“公主喜好甚麼曲子？”端倪秀逸的年青貴爵，一襲素色直裾袍，就這麼姿勢隨便地席地坐在了石幾旁，抬眸笑向她道。

張敖淡淡一笑，也不再問，隻撫上了絲絃，右手五指隨便撥了三二下，調好了音，右手重挑，左手吟弦，奏起了前音，而後開端和著和聲悄悄唱著一支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