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8 泥銷玉樹，人道所悲[第1頁/共4頁]

“那裡也不去！”

天子李旦一家，居住在禁中東北方位的莊敬院，有陶光園明渠死水潺潺繞流，夾岸多有寶貴花木，時下已經到了暮秋，雖無百芳鬥豔的美景，但也有台閣棧榭錯落漫衍，環境非常華麗，遠不是他們早前禁中所居仁智院能夠比擬的。

李潼忙不迭抬手去抓韋團兒惶恐揚起的手臂，向後一拉溫軟嬌軀撞入懷中，旖念略生後便驀地一驚，閃身錯過分隔數尺，然後纔對韋團兒說道：“韋娘子謹慎前路。”

李潼行到橋頭，側眼小作俯視狀，然後便輕笑著走上了浮橋。

韋團兒聽完這話後，隻是低垂著頭並不出聲，似在思忖言中意味，隻是走著走著，俏臉卻出現了紅暈。李潼也不知她能體味幾分，但這類話也實在不好說得太直白。

他先立廊外，待到中官通傳，然後才趨行登殿，視野抬起倉促掃了一眼，便見一黃袍中年人正端坐殿中、垂眼望下，心知恰是天子李旦，趨行達到殿中然後才大禮下拜：“臣拜見賢人。”

韋團兒上前呈上宮符，趁著武嗣宗驗看符令的時候，李潼將他上高低下打量一番，不免感慨武家人基因真是不太好評價，單單儀表上就完善了讓人恭敬的意義。

李潼退出宮苑，等待在外的楊思勖便倉促上前叨教道。

“故情懷想，厚負錯賞。臣傷切之餘，更增惶恐。”

李潼聽到這話，更感覺本身跟這四叔比起來是真有幾分小民氣腸了，避席再拜並凝聲道：“臣敬謝大師寬宥施我。”

韋團兒驚魂不決，嬌喘數息，半晌後已是霞飛雙頰，垂下頭低聲道：“行走入癡，不能自顧，讓大王見笑。”

她手裡提著裝在錦囊中的宮符，斂裙作禮表示少王先行，本身則跟從在後，一邊行走還一邊淺笑著說道：“妾今司掌宮樂諸事，偶登賢人居殿，常聽賢人高讚大王奇才雅趣，本日若知大王走拜陛前，想必歡樂。”

“大王，明天要去哪處直案？”

此時抬眼望去，倒是模糊有些不測。李旦額寬鼻高，雙唇略厚，邊幅偏胖但也不失儒雅，除了眼袋略重以外，並冇有較著的幽憤氣味，拋開其他，一眼望去倒有幾分仁厚老成的感受。

略作沉吟後，他便開口輕聲道：“我又何嘗不想久在賢人陛前弄巧求寵，但賢人宮居平靜，瞭望或有錯賞，一定喜我躁鬨之聲。眼下幸因薄能，恭在神皇禦下行走，守此恩用猶恐孤負，戰戰兢兢，隻求篤一。人事不能儘美，情深也難暢意，兩殿行走，厚此薄彼，自慚拙能不成兼顧。本日走拜意在請罪，實在不敢貪望賢人嘉賞。”

李潼不止一次聽人提及他長得像他亡父李賢，低頭用力眨眨眼，眼窩裡酸澀自生，便有水汽聚起。

“讓大王久等了。”

李潼悶聲答道，情感實在提不起來。他從內心裡衝突去見他四叔李旦，倒也冇有彆的龐大原因，隻是純真的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