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9 雲橫秦嶺家何在[第2頁/共4頁]

秦嶺山野連綿，流亡至此隱居遁藏兵役的軍府戶眾不在少數，既有李光這一類寒苦自守的，也不乏生性凶暴、聚眾為盜者。

“你們放開我阿耶、放開他……嗚嗚，怪我偷食阿耶口糧，阿耶纔會餓死……”

敗軍逃回，軍府果毅登門抓捕，李光恨殺軍官，並幾十名破家軍戶逃入秦嶺，自此不複外出。

因為顧慮家室，調集敗軍中鄉義幾十人叛逃返回關中，卻發明田業征為陵土，新遷授田遲遲不給，老婆貧困病死，幼兒固然就食百家又活幾年，但又適逢關中大荒，民不敷食，各自逃荒就食，小兒被遺家中，啃食半領蒲席，李光歸家以後，骸骨都無人收撿，牙關裡還死扣著一團蒲絲！

“這如何能夠！這是我……”

避世隱居固然寒苦有加，但秦嶺山野間也不乏山珍野物，李光一浩繁軍府老卒，再帶出一批半大少年，打獵樵采，也能勉強度日。

一向到了日上三竿時分，蜷臥草榻的李光才醒了過來，有些煩躁的揉著惺忪睡眼，走出棚廬抬腳踹開湊在他棚居外鬥草嬉鬨的幾個孩童：“歹命惡生的野奴，滾去一邊喧華。”

年青人還想嬉笑矇混，待見李光神采越怒，這才收斂描述，轉為持重道：“兒子哪敢訛詐阿耶，蜂盜禍我故裡，冇有阿耶援救，兒早就活不成……”

李光瞪了年青人一眼，將那鹿腿上撕下一塊肉塞進屍身嘴裡，轉又將整條鹿腿丟給中間人：“煨了加餐。”

這一處小聚居地百十人丁，李光便是他們的首級。

本是京兆軍戶，少年參軍行，先征高麗，複戰突厥，東西展轉十數年無歸鄉土，勳授上柱國，本覺得能夠顯歸故裡，老母已經先亡，老父也病重將死，兄弟無治財產，家門敗落已久。

年青人一臉忿忿，其身後一眾年青人們也都不乏認同的點頭：“隻說要求活，窩在這寒荒溝嶺，生不如死！老子長到二十年，婦人手腳未曾摸過，凡能見的，不是阿姨，就是阿嬸！”

李葛眼中出現神采：“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故衣社是西都城裡大行社，是我們軍戶豪義在勢的大人物捐財救濟府戶亡流的義……”

苦水溝是太白峰四週一道不甚起眼的溝嶺，有泉眼死水彙成山溪，於溝底沖刷出一片麵積狹長的草坡。草坡早已經被開墾出來，蒔植著一些穀菽之類，有死水灌溉，腐土沃養，長勢還算不錯，隻是範圍太小，即便旺收，所得也是有限。

“阿耶隻是怕西嶺盜發明我們，他們敢來打劫生口，我們也有弓刀，不怕拚個存亡！”

“還要欺瞞！”

年青人淚水漣漣，抬手將鹿腿丟進坑裡，嘴裡哭罵道：“朱十三不講信義，說好待我弄來馬匹就教我回馬連射的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