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9 雲橫秦嶺家何在[第3頁/共4頁]

李葛講到這裡，自有一臉的高傲：“我也不瞞阿耶，後日就要呼應義舉，圍殺西嶺蜂盜！本日夜中，故衣社義使就要贈我義資安家扶養。阿耶如果不信，等我取回義資，你再罰不遲！”

養子還未說完，李光已經怒不成遏，劈手將年青人扳倒在地，並扯下他腰間佩刀，抖落粗皮陋製的刀鞘，便暴露寒芒閃動的刀身：“利刃那裡得來？剋日你們幾個值望，夜中就不見蹤跡，當我不知！”

李光聞言後又是皺眉。

一行人安葬亡者以後便下坡入溝，已經有人在山溪旁剝皮洗濯年青人們打來的獵物。

“還要欺瞞！”

李光在草榻裡翻撿半晌，摸出一柄缺口密佈如鋸齒的橫刀塞進少年手裡：“用心活著，你如果冇了，你阿耶纔是真的死了！”

孩童們哭號著跑開了，李光則盤腿坐在光滑的岩石上，粗厚的指甲撓著左邊臉龐一道粗紅的傷疤，春雨綿潮，雜蟲滋長，不免將人蟄咬得周身搔痛難耐，一向將臉上傷疤撓出了血，他纔有些意猶未儘的停了下來，半邊臉龐血絲密佈，望上去非常猙獰。

苦水溝是太白峰四週一道不甚起眼的溝嶺，有泉眼死水彙成山溪，於溝底沖刷出一片麵積狹長的草坡。草坡早已經被開墾出來，蒔植著一些穀菽之類，有死水灌溉，腐土沃養，長勢還算不錯，隻是範圍太小，即便旺收，所得也是有限。

“義有輕重，下義者聞悲落淚，中義者自守不虐，上義者普惠恩眾，豪義者奉道敢戰！阿耶已經是上義之選，兒不能屈辱父名，要奉道敢戰，已經自薦作故義敢兵士，領此義刃，催討不義！”

李光聽到這話，身軀模糊一顫，他固然不識大字，但近似標語也是傳聞過的，此時從養子口中傳聞，腦海中又出現暮年袍澤托命、勇義赴邊的壯闊畫麵，但隨後又出現亡子滿口蒲絲的慘痛畫麵，神情轉為悲愴：“哈、同袍、同袍？我們隻是服麻的賤命，哪有章紫同袍的幸運啊……”

少年似懂非懂，抱著橫刀怔怔望著屍身被搬走後已經空空蕩蕩的草榻，半晌後才又趴在李光足邊儘是悲怵的嚎哭道：“阿耶臨死要我緊隨校尉阿公，說是阿公才氣保活我們……”

李光聽到這話，身軀僵在原地，目睹火伴身故尚能穩定，這會兒內心則是悲楚大聲，淚水奪眶而出，沖刷得臉上撓痕更是痛癢難耐，他舉手扇了本身兩個耳光，哈腰抓起少年，轉頭行出這一土窟，往南坡掘土安葬火伴。

李光飽嘗人間悲苦，天然不像李葛如許天真、易受勾引，屈指一彈刀背：“那這刀，又是如何回事？”

敗軍逃回，軍府果毅登門抓捕，李光恨殺軍官，並幾十名破家軍戶逃入秦嶺，自此不複外出。

亡者遺孤、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嚎哭著要奪回阿耶屍身，但那肥胖身軀被李光抬手提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