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德[第4頁/共7頁]

“不是咧，是我教他咧。浩源教我說僚語，我教浩源說漢話，我們是君子，相互學習。”那小小的嘴裡飄出來的官話顯得那樣敬愛而風趣，而在一頓的酬酢過後，他們也終究放下了煩瑣的禮節，說話也冇那麼文縐縐了。

木橋過處矗著兩棵參天古榕，樹乾竟稀有丈粗，烏油油發著黑。樹冠如華蓋覆蓋一片綠蔭，垂落下無數的藤條和葉腋。僚族女人好著黑衫，蹲在榕樹下藉著細流浣洗衣衫，她們把長髮盤捲成高高的髮髻，似一朵稠密的烏雲。女人們邊做動手頭的活計邊唱著歌，見到陌生的郎中也不怵，隻是一邊私語，一邊迸出一陣陣開朗的笑。

“小少年多禮了，聽來者傳，那韋姓老爺像是一尊朱紫士，倒是冇有留下姓名，隻知來信的落款留著‘安德韋家智先’。”

“感激少店主，但我看這小娃娃年紀悄悄，卻氣度不凡，我想這幾日教他讀謄寫字。我住他那兒可好？”張郎中推讓道。

“怎的水土竟如此分歧？”郎中思忖，這德保的稻子才烏烏髮著綠，安德村的稻子竟有秋收稻熟的氣象。

“那浩源小兄弟是在教你認字嗎？”張郎中問到。

澗邊產生著密叢的蘆葦，翠鳥偶爾疾飛穿過，又沿著碧綠的澗水不知飛向那邊去了。四月，春華未儘，北國的日頭卻曬得旅人不堪煩熱。

“懂倒是懂，但是就不太明白為甚麼。”阿順抬著他的頭，盯著張郎中烏黑的長鬍子。

張郎中步入房中，隻見那韋老爺躺在病床上嗟歎，大熱的天，身上卻蓋著數層厚被。其麵色慘白，眼眶深陷，濕汗淋淋，氣喘籲籲，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智先彷彿看破了張郎中的設法，他開朗地笑了笑，指著桌上的菜，“先生可知，這滿桌的菜肴，用的都是交趾國的鹽。”

“哈哈哈哈！”張郎中笑了，“阿順小兄弟，這史記裡的故事要漸漸看才氣懂咧。”他看到吊在阿順脖子上，也有一根紅繩。分歧的是，上麵吊著一個小小的銀鎖。

“有勞懦夫，敢問懦夫貴姓大名。”郎中隨他步入中庭。

“對的，家父就在房內，煩請先生相救。”韋智先單膝跪地，給郎中深拜了一下。

“敢問韋老爺飲食有非常否。”張郎中在韋老爺的幾個穴位上按壓了一會，讓他稍平難過。

“有勞阿順小兄弟了。”郎中卸下藥箱，整了整大褂，恭敬站在門前。

“先生莫不是對這稻米有興趣？”智先問。

“先生來時可看到靖西山道上來往的獨輪車？”

“先生可知三年前在這大山深處，挖出了塊狗頭金？”智先的神采變得凝重起來。

張郎中擬好藥方，交給韋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