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秦記當鋪（二）[第1頁/共2頁]

又過了半晌，我驚駭到麻痹，榻上那位妖孽終究開口了：“當的是這小鬼麼？”

妖孽冷哼一聲：“我要個凡人做甚麼？讓她同我搶飯吃麼？”

那小廝這才帶我往閣房走，翻開一層珠簾，對著一側躺在軟榻上的人鞠了一躬：“就是她。”

擺佈我在家中無事可做，徒增家用，不如去當鋪，能給家裡支些銀子，給孃親買些補品，說不定，等家中年景好了，爹爹又會贖我返來，紅鯉點頭，道我天真好笑。

身後的紅鯉道：“你們公然不是人。”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日傍晚，媒婆子覺得將買賣談妥，滿心歡樂地出了我家，走半路上不知被甚麼絆了一跤，摔破了腦袋，自此每天大喊有鬼纏身，日日燒香拜佛，迷含混糊中透暴露了很多曾經做過的暴虐事，大家都說，惡有惡報，這便是現世報罷。

這聲音如同在地窖裡藏了上千年的美酒，香醇稠密，聽得人腦袋都昏了。

我看著麵前這唇紅齒白的少年，隻感覺他下一瞬就會化成厲鬼吃了我。

裡頭應道：“嗯，帶她過來。”

一哭二鬨三吊頸的事我毫不會做，不但博不得憐憫，還會讓我爹在鄰裡中丟了臉麵，終究不過是受得一頓打，關在屋裡等著被賣出去。

紅鯉看出我的不安，安慰我：“莫怕，有我在。”

我想這小鬼說得便是我，可我身邊那小廝卻悠然道：“非也，那客長要當的是這位蜜斯。”

走過花圃，前頭便坐落著個二層小樓，那小廝帶我繞過前廳，推開裡間的門迎著我出來，一股淡淡的淺香滿盈在屋子裡，我忍不住多嗅了幾嗅。

我愣住，他方纔口中的小鬼，指的竟是紅鯉嗎？

在旁人眼裡看來，紅鯉摔下枯井，已然成為一具死屍，不久便將化作一抔黃土煙消雲散，但我還是瞧得見紅鯉的，切當地說，是紅鯉的魂，跟他本來活著的時候冇甚麼兩樣，不過是神采慘白些，走路雙腳挨不了地罷了。

妖孽翩然一笑：“我們不是人是甚麼？阿秀，送客。”說完，他翻了個身，麵朝牆壁不再看我們。

爹爹思考半晌，將我往前一推：“好，你且隨他出來吧。”

人們常說紅顏禍水，有些絕世美人都是妖精變的，隻為禍害人間，如妲己一類的，我曾親目睹過一個長得極標緻的女鬼吃人，這當鋪的老闆生得如此都雅，比我那日見到的女鬼都都雅，如許的好皮郛，豈是凡人所能具有的？必是個妖孽。

外人在中間，我不好同他說話，隻能微微點一點頭。

此事就此作罷，幸虧厥後不知爹爹從哪處傳聞，南街冷巷裡有個秦記當鋪，甚麼都能當得，有位大人在此處當過一隻鬃毛狗，因而他便想去嚐嚐。

可這當鋪的小廝竟然也瞧得見紅鯉，如果同我普通還好，如果個妖精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