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1頁/共4頁]
她失神一笑,自嘲似的搖點頭,又忽而極其讚美似的點點頭,最後她替安寧擦拭了鼻尖上不知從哪兒沾到的菸灰,泛紅的眼睛彎了彎,閃動著點點淚花,悄悄捏著安寧的臉頰:“都說女大十八變,你現在倒是並不孤負我當時送你的美人胚子的定詞判詞。”
本來踏進東暖房,棠辭便聞到一股刺鼻的惡臭,卻不曉得是那邊何物披收回來的,此時現在到了安寧麵前,她算是明白了完整。胃裡翻滾的噁心到了喉間硬生生被澎湃而上的憤怒壓下去,再瞥眼瞧見那兩個躲在角落捏鼻子皺眉苦臉嫌棄之意滿滿的內侍,頓時恨由心生,悄悄捏緊了拳頭,鼻間的酸意也和幾欲噴薄而發的怒意一併逼了歸去。
一張接受光陰浸禮蹉跎的麵龐,一張陌生得幾近再尋不到兒時陳跡的麵龐閃現在棠辭麵前。
本日八月十三,都城入秋早,昨夜紛繁細雨落滿宮城,秋雨夾風,是以本日即便中午也已是非常寒涼。
少年哈腰撿起,將這枚稀鬆平常的銅幣看了又看,忽又將眸子輕飄飄地往前一帶,兩個內侍頓時麵麵相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出來。
不想他竟被這長相略顯陰柔無甚棱角的肥胖男人唬得心中格登一跳,忙緊趕著陪了個笑容將話說完:“將她們……掐死了。”
床榻的踏板上,席地坐著個披頭披髮的少女,她懷裡抱著個枕頭,擺佈悄悄搖擺,又用手指去觸碰,煞有介事地瞪眼凝眉:“含山莫哭了,若讓你姐姐聞聲了,她定又要拿鬼故事恐嚇你了。”
淳祐帝命棠辭撰寫安寧長公主的賀壽詞不過是為了頒告天下,以示本身確切是如他當年所打的燈號般清君側,並無半分大逆不道犯上反叛的動機,待先帝的遺孤也如待本身的女兒般庇護慈愛。而之以是在諸多翰林臣子中擇選了棠辭攥寫,也是因為棠辭的筆法為先帝所創的柳風體,能更好地明示本身對已逝兄長的記念和對文人士子一視同仁的寬懷胸懷。
俗話說斬草除根,這位安寧長公主雖是女流,因德宗年間那位涓滴不亞於男人的女尚書,淳祐帝起先也是心存芥蒂,可當時這小侄女兒纔將將四五歲的年紀,彼時這場皇家內鬨已弄得天下嘩然民氣惶惑,若本身對一垂髫小兒痛下殺手恐遭人不恥非議,隻得將她困在宮中,欲以照顧長公主炊事起居為由,命貼身的嬤嬤每日在她的飯菜裡下毒,毒性微小,久而久之卻可斃命。直至又四五年後,某日見嬤嬤手足無措地倉促趕來講安寧得了失心瘋,當時並不肯信,宮中太醫與江湖郎中都請到宮中為她治病,成果毫無轉機不說,反倒還更加嚴峻,吃泥土、啃木頭,乃至在床榻上如廁並將那些肮臟之物塞入口中。
安寧驀地抬開端來,睜著一雙潔白澄徹的眼睛看向棠辭,棠辭亦不躲避她浮泛的眼神,回之以溫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