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頁/共4頁]
聞聲一聲厚重的“吱呀”聲響,兩個窩在角落玩簸錢的內侍忙不迭地將散落在地上的銅板抓回兜裡,一併垂手肅立。
卻說兩個內侍縮在角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恨不得立時跑到內裡大吐一場,那裡另有嘴來向棠辭解釋。隻是他們冷眼瞧著棠辭對著安寧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看著甚是尊還禮待,肚子裡的花花腸子不由揣摩著會否是天子剋日又做了戾魂惡鬼取命的惡夢,一覺醒來緊趕著向三清上帝供了幾柱香,忸捏慚愧得想真正噓寒問暖地體貼這位活得豬狗不如的侄女兒,這纔派了棠辭過來看望。
那內侍本也隻是想賣個關子,安寧雖說是先帝遺留下來的唯一一名後代,可職位豈止是一落千丈,比圈困在冷宮裡幾個未被先帝寵幸過的太妃慘痛得有過之而無不及,瘋顛以後令人或是啼笑皆非或是膽裂魂飛的舉止行動還少了本身這幾嘴巴的說道不成?
少年哈腰撿起,將這枚稀鬆平常的銅幣看了又看,忽又將眸子輕飄飄地往前一帶,兩個內侍頓時麵麵相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出來。
棠辭扶著桌角將牙根咬得發酸,她心中像是有頭凶悍的野獸在嘶吼嚎叫,鋒利的獸爪撓得困住它腳步的樊籠淌出血來,一串又一串,一滴又一滴——樊籠卻不見涓滴鬆動,它這些自發得是的掙紮不過徒勞無功。她一麵在怨怪這兩個好逸惡勞惡待安寧的內侍,一麵在仇恨阿誰高坐鎏金龍椅九五之尊的男人,更多的倒是在自怨自艾。
本來踏進東暖房,棠辭便聞到一股刺鼻的惡臭,卻不曉得是那邊何物披收回來的,此時現在到了安寧麵前,她算是明白了完整。胃裡翻滾的噁心到了喉間硬生生被澎湃而上的憤怒壓下去,再瞥眼瞧見那兩個躲在角落捏鼻子皺眉苦臉嫌棄之意滿滿的內侍,頓時恨由心生,悄悄捏緊了拳頭,鼻間的酸意也和幾欲噴薄而發的怒意一併逼了歸去。
安寧驀地抬開端來,睜著一雙潔白澄徹的眼睛看向棠辭,棠辭亦不躲避她浮泛的眼神,回之以溫昵一笑。
祖宗家法森嚴,明令製止當值的內侍堆積玩耍,這下可好,被人逮了個正著。他二人被髮落到這門可羅雀無半點油水可圖的處所來,本是憋了一肚子怨氣,再者這裡頭住著的那位主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誰樂著乾老誠懇實地看顧她這等吃力不奉迎的事兒?但願這奉旨來頌讀賀壽詞逛逛過場的官員是個好相與的人物。
“……”棠辭走近安寧,蹲了下來,定定地望著這個印象中老是安溫馨靜沉默寡言的孩子。在來此之前,她有一肚子的話想對安寧說,可真正到了安寧麵前,被比設想中更悲慘淒惻的畫麵氣象刺得如鯁在喉,這危急四伏隨時會令她有生命之危的偌大宮城亦令她有如芒刺在背,便是有那麼幾句言不由衷的三言兩語也無從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