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武帝（6）[第3頁/共6頁]

“是……忌諱？”鉤弋夫人一笑。她極聰明，見芍藥這麼吞吞吐吐，便知宮中有忌諱，有些話，是不能明說的。

這是個忌諱，宮中無人敢提，今兒若不是先出她竇沅之口，毋論是誰，天子都要龍顏大怒。那口不擇言之人，保不齊連小命兒也冇啦。

因一笑，問那芍藥：“是竇沅麼？――竇沅翁主？”

他們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鳥籠上――天子卻似閒話家常：“阿沅，當年淮南王事發，朕平亂後，將你接回，欲賜你良田美宅，你卻為何不要，守著空落落的長門宮――是為甚麼？”他語氣中帶著幾絲淒苦，天子……早不似天子了。

“不便在我這兒睡的――您，您不去甘泉宮？”

“是，是……在長門宮。疇前關陳皇後的冷宮。”芍藥因考慮這位主子乃是新晉宮妃，有些舊事兒必是不懂的，因提點著，免得將來這個河間女人甚麼也不懂，在陛下、皇前麵前說錯了話。

長門此時已入夜。

“朕老了，冇阿誰精力。”

她便踉蹌著起家，提拉了袖子，抹著眼淚道：“妾不肯定，便不敢胡說。起先隻是思疑，但……又怕說出來，無憑無據的，陛下惱妾是欺君，故此，隻敢思疑。”

“去了疇前的地兒，――那屋子還在。朕都冇想到,那破屋竟然還在。有人住呢，拾掇的乾清乾淨，朕瞧了內心也喜好。他們愛住，便給他們住，都是朕的百姓，總比荒落了好。”

小宮女兒便怔了，又一想，原是自個兒傻，鉤弋夫人能不認得竇沅翁主麼？這趙婕妤甫一入宮，便獲咎了宮裡很多人，因她未隨駕入宮，旁人隻道她是個冇人疼、好欺負的，便都擰來。一貫辦事公道、深明大義的皇後孃娘這會子不知怎地，豬油蒙了心似的，辦事有公允，教鉤弋夫人受了很多苦。

天子被她這話說樂了，因笑道：“你偏和朕抬杠。朕揣摩著，爺兒倆目光一定能差太多，竹屋裡遇見那小女人，朕是至心喜好的，說來也怪，朕這般的喜好，卻半點冇有想將她歸入後宮的心機，如何想著，都想要她嫁給據兒，讓朕當女兒來疼。你說奇特不奇特？――是朕老了？”因自嘲笑笑，自說自話：“朕果然老了，連美人都不愛了。”

天子是愛她的，她有仙顏與芳華，而這漢宮中女人最怕的便是花輕易逝，芳華逐水去。這些，她都不必憂心，起碼現在，她正緊緊握在手裡。

“今後朕常來。朕向來便喜好這長門的。”

“彆混說，”她還使著小性兒，擦了擦淚，道，“後宮多少宮妃皇子，隻我這麼一個親人？陛下說這話，阿沅還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