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紗窗日落漸黃昏（4）[第3頁/共4頁]

天子粗大的手悄悄滑過她的臉龐：“子夫，你不歡暢？”

衛子夫大驚：“陳皇後昨晚也在長樂宮？”

隻恨*太短，日太長，次日晨起，武帝居臥中，悄悄搖了搖手，俄然道：“子夫，椒房殿還空著？”

一時之間，武帝劉徹□□乏術，他的館陶姑姑天然也不肯閒著，趁著竇太後另有一口氣兒在，必是卯足了勁兒，想將愛女陳皇後拉出冷宮。這天，武帝分撥運營諸項事件，俄然想起家在長門的表姐陳後，便問擺佈道：“皇後現在在椒房殿住著？”

他喜愛神馳的，是像衛子夫那樣的一脈柔情，而倨傲與天成貴胄的身份，隻能住在長門，這些他都有，他並不奇怪。天子愛一人，哪怕她是樊樓酒坊女子，又何妨？

宮人侍立一邊，偌大的宮殿，龍威盛然。

衛夫人已顯懷，挺著大肚出去，見武帝麵上無喜，問明啟事，趕緊請罪，才下拜，便被武帝扶起：“你有孕在身，念著皇兒罷。”

武帝“哦”了一聲，竟無妨說道：“既空著，讓陳後搬歸去罷。”

衛夫人害羞點頭：“妾候著陛下寢息，陛下朝政繁忙，莫要熬壞了身子……”她是姿色無雙的美人，略一低頭時的模樣，眼波含情，似盈盈流轉的水脈秋波，風一卷，便要皺了似的：“陛下，九五之尊於臣於民，乃‘君’，於臣妾與腹中孩兒，是一方天呐！陛下時候惦記本身身子，便是珍惜臣妾了。”

衛夫人忽地一愣，燙手的絹巾差點拋棄，宮女子端著銅盆熱水候立，衛夫人鮮少失禮，這一唬，駭的那名宮人幾乎將滿盆水潑掉。

衛夫人恍然大悟，本來，武帝這一番盤謀，皆是為她與腹中孩兒的前程著想！君君夫夫，偌大的漢宮，她所能倚仗的，也唯有天子。

年青輕的宮女子立時下拜，怵然道：“陳皇後依例搬家長門……不知陛下……”

“原不怪你，子夫，”武帝喃喃，“這些都不怪你。子夫，你是最漂亮、最賢惠的女人……”

武帝輕覷她，笑道：“子夫這反應，當真和朕初初看破時一模一樣！想必皇祖母身材情狀大不好，長門那邊知了動靜，便悄悄來謁見。朕能說甚麼？同為皇孫，恤皇祖母鳳體，也乃人之常情……”

帝王蘊天子之威，卻仍然有深意纏綿的時候，他是高居龍廷之上的“君”，現在，也不過是享用小後代神態的男人，像平常百姓一樣的家主男人。

衛夫人一番話羞中帶嬌，平敘的理兒從她口裡說出來，軟玉生煙，彷彿齒嚼香草，非常叫人受用。

錦帷香濃，羅帳緩緩冇下，宮人們趨步退下，浩浩未央，明燭將天子之臥照的通透如白天，燭芯蠟油滴的似紅淚，夜闌乾，紅淚蕭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