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紗窗日落漸黃昏（9）[第2頁/共4頁]

她這位外祖母，人前嚴肅，人後卻一派慈愛。很小的時候，她半數的工夫都是在長樂宮嬤嬤們把守下度過，太後鳳塌，她經常脫了鞋子高低，皮的不成樣兒，被母親嗬叱了也不怕，她的外祖母很快會出談笑斥她母親：“館陶，讓嬌嬌頑呢，憑你恁嚴厲樣，嚇壞孩子！”她笑著踩鳳塌上的黃袱墊，躲在外祖母身後朝母親扮鬼臉，貴胄無雙的長公主底子拿她冇體例。

母親太管帳量。這冷冰冰的皇宮裡，所行每一步，都像在走棋，經心計量，好生盤磨。真是……好無趣。

她一慌神，那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手也抖的短長，整小我冇了主張。小玉忙扶她：“娘娘莫急，想是太醫令候著吶，長樂宮如果有半點不當，那太病院還不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陛下頭一個饒不了那班子太醫！”

天子禦駕威儀，浩浩出了長樂宮，甫一下玉階，直瞧遠處宮路皆是積雪，一眼望去，茫茫無邊。

小玉領“諾”而去。那內侍謁大禮，告一聲“謝娘娘體恤”，也便去了。

楊對勁此時心中極其惴惴，他禦前服侍多年，天子使個眼色，發個忡，他都能曉得天子在想甚麼。

正待小玉回話間，殿下內侍已然叩首：“娘娘保重，牢記抄小道兒，儘揀著人少的廊子走，大長公主叮嚀，……這一起招搖疇昔，自要肇事兒。娘娘好生保重。奴……奴辭職。”

“長樂奉母後。”

小玉見阿嬌愣忡不發話，又想，長樂宮的內侍手頭必有差事，遲誤不得，如此擔擱下去，被人撞破可更了不得，便代阿嬌問話：“有勞常侍公公啦，這苦天苦地的，偏跑這麼一遭兒。公公可另有話兒？”

那條軟氈延出去，直要延到天絕頂，潔白的團絮中忽有一個紅點子挪動，很快前麵移出了兩粒斑點子，緊跟著便趕了過來。

這一言出，連小玉都嚇的一痙：“怎地說？莫不是……”小玉頓了頓，悄悄掩嘴：“公公恕奴婢大不敬，莫不是……太皇太後……不太好捱？”

果不其然，天子口氣極冷：“楊對勁，長樂宮多少道門兒？朕叫走小偏門，便是欲避過那起子行著瞧太皇太後病的幌子，實欲密查前朝政事的朝臣女眷！你……半點事兒辦不聰明！”

天子晃了晃神，疑似看走了眼。

天子曉得是她。

天子眉頭微微攢起。

“也好，公公這便走，本宮教宮人掌燈送公公一程。”因向小玉道：“天雖還亮著，這夏季兒風冷日短，怕是一會子就黑黢黢啦，怪瘮人的。宮裡廊子多，路遠，你儘教報酬公公提一燈，送一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