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何為忠[第1頁/共3頁]

徐佑有點不忍心，但還是潑了一盆冷水，澆滅了他最後的但願，道：“我剛一見到袁公，就提出對戰死軍士的撫卹事件……”

“軍候也莫要過分悲觀，以你的修為和才乾，天下之大，那邊不成去？”徐佑安撫道。

“他有點不耐煩，說這件事不急，今後再議，然後就再冇有提起過了！”

左彣寂然坐下，神采茫然，他的人生早已經跟袁氏掛上了等號，形而上的莊嚴、光榮、建功立業的胡想，形而下的儲存、溫飽和作為一小我的根基麵子，都跟袁氏息息相乾，從血液到骨髓全數融會在了一起，以是一旦得知或許有能夠會從這個群體裡被剝離出去，那種澎湃而來的打擊力可想而知。

“隻是你要想明白了，一個無依無靠的齊民，固然自在些，但也一定比得上在袁氏為奴為仆。”

這就是期間的哀思，門閥政治的操控之下，公門有公，卿門有卿，高門華閥，有世及之榮，庶姓寒人，無寸進之路。更何況左彣一個介於齊民和奴婢之間的私家部曲，即使技藝高絕，可在家大業大的袁氏不過平常，除了認命，又能如何呢？

一杯水滿了七分，左彣才驚醒過來，忙以手捧杯，連說不敢，接著神采一黯，道：“我等卑賤之人，接受郎主大恩，但求平生一世以命相報，至於其他的，職下未曾考慮太多！”

一念至此，左彣萬念俱灰，正在這時，徐佑俄然道：“左軍候若真有分開此處的籌算，袁公麵前，鄙人能夠代為轉圜，彆的不敢包管，但起碼會還你一個齊民的身份！”

左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後放坐案上，低著頭沉默不語。

左彣悚然一驚，倒不是他癡鈍，而是這一天都忙於安設戰死軍士的善後事件，底子冇有閒下來的時候，以是一時冇有想到這一層。這會被徐佑提示，立即變得如坐鍼氈，他在袁府內的朋友未幾，交心的更少，倒是很多人看他不紮眼，真要上麵究查起來，連個幫他說話的人都冇有。退一萬步講，旁人就算不落井下石，可必然會說些冷嘲熱諷的閒言碎語，以他的脾氣，寧折不彎，如何受得了戲虐？。

一想起多年苦修，奮死拚殺，隻為不負平生，可誰知一起升做了軍候，才曉得這人間最多的是蠅營狗苟之人，且門閥以內，高低冷淡，一旦有小人從中作梗，最後的了局就是像他這般，申述無門，抱屈待罪，然後蹉跎了此殘生。

本來如此，這也是個悲傷人。不過單身也好，孑然冇有牽掛，徐佑歎道：“軍候固然豁達，不計算這些身份物，可我怕事光臨頭，軍候想要退而求其次也不成得！為了對於四夭箭，你帶的這個百人隊足足傷亡了三十餘人，戰損高達三成，不消想也曉得，府內、軍中必然會有人對此提出非議……他們這些人身在高位，不通軍務，是不會管四夭箭有多麼的短長，隻曉得身為楚國頂級門閥之一的袁氏，竟然在對抗戔戔幾個江湖客的時候傷亡了這麼多人，一個無能的帽子扣下來，不定罪已經萬幸，至於軍候的職位和那份餉銀，還是不要再抱有甚麼但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