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文錢的道義[第2頁/共3頁]

場麵掀起一陣鄙夷之聲。

老者一身便衣，笑道：“各位不必拘束，老朽此番前來，本就是學術交換。所謂術業有專攻，你我在學術方麵，皆劃一。”

徐光啟在女子的攙扶下，走到了仙居樓下，楊帆和劉琦也從速下樓驅逐。

方溢儒越說越對勁，道：“這個天然好說。儒道治世，仁義禮智信，這缺斤短兩，找文不實，則為不缺信，人無信不立，兄台如果將這番話講與那老嫗聽，想必那婦人隻會還你三文錢。”

籲！

徐光啟越講越衝動。女子搬來一把椅子，讓徐老坐下。不過徐光啟久久不肯坐下，還是談笑風生，“能看到都城、江東算學後生，老朽甚幸！本日仙居樓老夫做東，裡邊請！”

“楊兄∝，這麼做不道義啊。現在民生痛苦，楊兄不體恤布衣，如許做實在有失讀書人身份。”

“這不是錢多錢少的題目。而是你此人品德的題目！”方溢儒痛斥道。

楊帆乾脆站上了書桌，怒道：“天下偌大，精通算學的又有幾人？而這些個所謂讀書人，讀聖賢書的讀書人，自居聖賢。借使老嫗精通，不說精通，借使老嫗曉得加減，何必白白喪失這三文錢？一事通，則萬通。治吏，稅銀財帛；治河，測量測繪；互市，財帛買賣，天下那邊不需算學。如此廣博精通的算學，連鄙人都隻得瀚海當中的一滴水，卻在你方或人眼中成了末道，實在是好笑之極！”

楊帆繼而道：“方兄高義，實在令鄙人汗顏，實不相瞞。鄙人方纔說了謊話，那老嫗找我八十六文錢。”

“不要再欺侮聖賢二字！”楊帆一團紙直接砸向方溢儒，“人無信不立，你卻要為了三文錢，將一個不通算學的老嫗視為不誠信，豈有此理？身為讀書人，方溢儒你喝花酒時揮金如土，賞出去銀錢何止這三文。先前說老嫗少找三文，你卻要用你學的大道大義，來指責一個靠賣酥糖，不通算術的老嫗。如許的聖賢書，不讀也罷！”

“信口雌黃。科舉致仕，不讀聖賢書，如何能行？”

“楊兄一語驚人，我等受教了。”幾位士子聽出了楊帆話中的含義，“滿口詩書禮易，不如心胸天下。楊兄以身為典，實屬高義。”

劉琦連連乾休，道：“徐老、楊兄、另有諸位美意鄙民氣領了。不過賭約便是賭約，做不得廢，既然楊兄破解了我的三道題，本日這仙居樓，我做東！”

“好！好一個各有千秋！”一名老者走上馬車，年逾花甲，聲音卻宏亮如鐘。在一旁女子的攙扶下，往前邊走來。

世人點點頭。

楊帆對於徐光啟的評價有高了一分，在封建軌製下，能夠講出這番話的人，恐怕也隻要像如許信奉上帝教、信奉自在劃一的教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