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3 雄主老矣[第2頁/共4頁]

石勒驀地長歎一聲，端倪之間儘是追思懷想。

“右侯棄我，實在痛心！如果右侯仍在，安能身受此辱！”

相對於鄉野間民氣惶惑、捕風捉影的各種猜想，作為趙國的都城，襄國附近氛圍則明朗很多。公眾們多被圈禁在各自流派以內，不準出門浪蕩。而在襄國周邊，各部駐軍陡增，山野河渠之間旗號林立，一副大戰期近之勢，氛圍可謂肅殺到了頂點。

“爾等眾卿，是無言道我？又或就在這殿上閒坐，窮待天命老死？”

一想到這些題目，石勒心內就忍不住戾氣滋長，恨不妙手刃臠割那些企圖粉碎他畢生功業的奸邪！雄主雖老，屠刀不鈍，誰敢以命試法，還他一場雷霆殛斃！

石勒眉梢飛挑，眼角怒睜，嘴角卻掛著一絲濃烈挖苦，暮年握刀持韁而充滿厚繭的兩手跟著近年來養尊處優，垂垂變得肥白柔嫩，肥大的手掌裡攥著幾枚骨珠，那珠子被攥在手內心，收回磨牙普通鋒利聲，更讓人不寒而栗。

宮苑之間，甲士更多，一個個神情莊嚴、不苟談笑，即便這些胡卒往年不乏張狂性厲，但在現在這一嚴峻氛圍下，一個個也都收斂脾氣，不敢猖獗，唯恐招致殺身之禍。

其他幾人見狀，也都紛繁避席請罪，幾名將領更是痛心疾首狀，聲色俱厲主動請戰，要北擊遼東將賊首奉於君前。

趙主言辭充滿挖苦，這聲音落在世人耳中，神采俱都變得不能淡然，偶有幾人側目望向殿上掃見主上那陰鷙臉龐，本來湧到嘴邊的話語也不敢出口，或是將頭垂得更低，或是略有不滿的望向席中的程遐。

“主上饒命！主上饒命……臣……”

講到這裡，石勒已是厲態畢露，早已皮肉敗壞的額角乃至都有青筋暴露，可見表情之卑劣。幾十年兵馬生涯，從一介寒傖到現在君臨中原，石勒心中自有一份高傲和滿足，固然是胡主中原，但並不以為本身此生功業就遜於那些古時明君。

近似的畫麵邇來幾次上演，但就算見得再多也毫不能視若平常。南麵接連敗露，主上雷霆大怒，在當下這氛圍中，誰也說不準本身會不會是下一個。

感遭到世人目光，程遐心中也是暗恨，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鄴宮之建立，本非流派之私享，而是國務之大用。主上寄意高遠，庸者難窺，張漸之徒匹夫罷了，既受恩用，自當以君王之命為首要之功，事不能畢，反以厲言詐求切諫……”

特彆是客歲，內治欣欣茂發，外以威加四夷，群臣入賀，諸邦來朝。趙主石勒尊臨建德殿，受表裡臣民祭奠恭賀，單於廳饗宴四方使者，又集禁衛十數萬眾，自襄國郊南而出，巡狩臨漳、鄴城，誇武於野，君威國勢可謂攀至顛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