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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客甩脫了他輕浮的爪子,站起端端方正地施禮:“奚清流見過公子,數年不見,哥兒好生進益了。”

四人座談了一會兒,現在龔琳也升任了京衛批示使司置喙僉事,乃是正兒八經的正四品,手上雖無甚實權,倒是一眾盛京公子哥裡最出息的一名。提及軍中閒事,為免不要多說說那位賈府的遠親,京營節度使王子騰。

水溶笑道:“你倒是會挑,他們的當家小旦猶擅這兩出,俱是好戲。”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且放過我些,他是個好人兒,那裡煩得我去記這很多......”

賈環勾起唇角,朝樓梯轉角瞥了一眼,目睹著一角金綠浮動,才抬高聲線淡淡道:“你若可惜他,無妨尋個由頭接進府裡好生教著愛著,也省了那工夫回回進宮尋十五,憑白的妨了他辦公。”

花窗外卻有人聲聲地叫起“二爺”,想是茗煙幾個已備下了車馬,這是正催著他走。

當然情知賈環此民氣機莫測,不比上麵那位好相與幾分,奚清流卻也是蕭灑笑了笑,淡淡道:“哥兒不必提這些有的冇的,現在我在軍中也是非常看破了的,百無一用是墨客,雖我嘴上不提,但如果無了青函與哥兒攙扶,我縱有天大的才學也走不到今時本日。昔日有拙墨客不吝一死金鑾殿前登聞鼓,明日則必定君之所願,即小生劍之所指!”

“如何,又要逗我那哥哥玩兒?”賈環端起杯子,眼睫低垂,顯出非常的安寧沉寂,倒像個不問世事的陸地神仙般。

水溶笑得將要直不起腰,龔琳卻丁點不介懷,乃大笑道:“環兒的利嘴我竟也是非常馳唸的,好清流,我就說他變不了罷,你合該輸我那十兩銀。”

賈寶玉捏著那大紅貼金片兒的帖子,心中是非常神馳的。

“你慎言,皮糙肉厚便記不得疼了?冇白得好叫他那位曉得,細心你的皮!”

自送靈秦可卿那今後,他倒是再未曾有機遇得見阿誰漂亮人物,而又有秦鯨卿幺逝了鬼域路,人間多是濁物和泥臟臭不堪的男人,冷不丁想起那麼一人來,生生如一枝清漣菡萏,說不得有些意動神搖。

水溶的書房裡有一闕上好的西海沉香木書架子,為了配得這代價連城之物,他倒巴巴兒地網羅了好些子孤本文籍,正念著那本唐《金剛經》尚剩了半卷未曾細細揣摩,賈環不由加快了步子。

洗硯酬緘複論文,金書瑤笈忌膻葷。搔頭冷枕遺簪弁,浣垢涼床潔帨帉。

賈環眯著眼笑起來:“那裡這般嚴峻?還指劍呢,我可捨不得,明兒我去求了一紙詔令,你便往工部去罷。清流昔日才學抱負,現在一徑可展得。”

那戲摺子又遞與龔琳並奚清流,二人卻忙不迭推了,隻道在軍中呆久了,那裡曉得這些風雅玩意兒。水溶眸子子一錯又想起一人來,招了隨前奉侍的大寺人,叮嚀他好生將人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