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1頁/共4頁]
右邊一席則是秦氏、鄒氏帶著蝠哥兒、桂哥兒、英姐兒,賈敏病得連祭拜宗祠都未曾去,天然也未曾來赴席。席末另設一張小矮桌,是給晨霜、羽娘二位姨孃的。合座燈綵,耀目光輝,笑語喧闐,熱烈不凡。秦氏陪著林母聽了一折戲,多飲了幾杯酒,頓時紅雲滿麵,屋本地龍烘春,更覺炎熱不堪,藉著換衣避出來散散。吳嬤嬤扶著她走到迴廊下坐著,體貼道:“太太,可要喝點濃茶醒醒酒?”
初九這一日散得早些,秦氏歪在榻上小憩了半個時候醒來,星眸半睜,輕舒腰肢,昏黃打了一個嗬欠,珠蘭、鸞枝端了臉水出去奉侍她洗漱。秦氏一麵漱口,一麵聽鸞枝說道:“何姨娘那邊的小巧又來尋茉莉說話了。”秦氏將一口溫茶吐在漱盂裡,接過手巾拭了拭,嘲笑了聲:“我也估摸著她快耐不住了。”珠蘭遞了一鐘溫茶到秦氏嘴邊,秦氏略吃了一口,這才問道:“說了甚麼?”鸞枝心知秦氏討厭何姨娘,低眉紮眼道:“何姨娘誇絳雪樓前的那本綠萼梅開得甚好,午後要去賞梅。”
頭稍坐。
秦氏卻不進門,點頭婉拒道:“我不過是來瞧瞧女人,女人既歇下了,我就不出來了。女人晚餐用了些甚麼?但是服藥睡下?睡得可安穩?”這奶孃姓康,自黛玉一落地便奶著她,情分上便有些分歧,對黛玉自是忠心耿耿,見秦氏體貼動問,天然為黛玉歡樂,笑著抬高聲音道:“晚餐用了半碗紅蓮香稻米熬的粥,並兩個玫瑰菓餡蒸糕。服了藥才睡,睡得非常安穩,半天都聽不見翻身。”秦氏點頭讚成道:“好好服侍女人,待女人痊可,我再論功行賞。”
秦氏接了疇昔,展開一看,本來是賈敏未出閣時寫予閨中好友“水澄”的一封書子,落款草草,卻能夠辨出是賈敏的筆跡。秦氏略略一觀,明知故問道:“這水澄是何人?不過是封平常問候的手劄,對我有何用處?”晨霜趕緊解釋道:“這水澄便是劉姨孃的小字。劉姨娘原也不姓劉,本姓柳,原是太太的閨友,情分非常,這才受史媽媽的差遣去暗害大爺。”秦氏卻隻是不信,發怒道:“你倒會誣告主子。這等空口白牙的話說來誰信?何況筆跡本可摹擬,誰知你是不是捏造來的?”
秦氏冷哼道:“主母病著,她倒是有雅興賞梅?”珠蘭笑吟吟道:“下半晌雪下得甚大,搓棉扯絮的,這個時候卻賞梅,不怕把人凍壞了。不過也是,愈是酷寒,梅花才越有風神值得賞玩呢。”鸞枝挖苦道:“你可更加有菩薩心腸了,不相乾的人,也值得你擔憂人家凍壞了。依我說,凍壞了纔好,免得上躥下跳惹人膩煩。打諒誰不曉得她懷的甚麼心肝似的,把全天下的人普通小覷了,甚麼高檯盤上的貨品,也敢來算計主子。哪一日伸得太長的蹄子被剁了,那才曉得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