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雙鷓鴣一片冰心在玉壺[第3頁/共7頁]
晉王似是早有預感,故並不非常驚奇,儘管輕描淡寫地勾了勾手:“將人帶出去吧。”
半夜已過,本該是安然熟睡的時候,可晉王府的門廊前頭卻被燈籠、火把暉映得恍若白天。
沈思討厭地掃了胡不喜一眼,雖是心不甘情不肯,也隻好硬了頭皮隨他向湖畔的書房走去。分開老遠就瞧見書房門外站滿了人,不但有值守的侍從,另有些不明身份的生麵孔,一個個神采嚴峻又嚴厲,便說是如臨大敵也不為過。
晉王眯起眼睛細細核閱了張世傑半晌,上前將人謹慎扶起:“子穆啊,阿玉他突然離世,本王也哀思萬分。回顧往昔數載工夫,不管是佳節飲宴的羽衣獻舞,還是案頭侍讀的素手添香,諸多景象皆曆曆在目。唉,怪隻怪本王考慮不周,對他懲罰峻厲了些,害他一時想不開,竟做出這等冇法挽回的傻事。”
張世傑聞言猛地睜大眼睛,且驚且怒:“王爺,阿玉他清楚是被……”
目送著馬車消逝於夜色深處,沈思在院牆外踟躇很久,終究還是挑選了從府門正大光亮走歸去。依他沈公子的脾氣,便是做賊也想做得坦開闊蕩。隻不過因為懷揣著苦衷,這短短幾步路程竟走了足有半柱香風景,比烏龜爬也快不了些許。
小狐狸酒量不佳,略略舔了幾口也就醉了,舌頭伸出老長,哼哼唧唧直打呼嚕。隻要沈思一小我在那輕聲乾脆著:“琉璃啊,你說怪也不怪,偶然我感覺本身很聰明,多難的兵法啊劍譜啊看上一遍就刻在腦筋裡了。可偶然我又笨得古怪,簡簡樸單的人,簡簡樸單的事,總也看不清楚。想做好一件事,又搞砸了另一件事,想救出一小我,又扳連到另一小我,活著真難呐……”他抬頭灌了幾大口酒,而後抬起袖子胡亂擦了擦嘴角,“交戰疆場保家衛國的大將軍不好做,王府後院個小小的男寵也不好做,琉璃老弟,如果人間諸事都能像騎馬射箭一樣輕易,那該有多好啊……”
晉王心頭一酸,攬住沈思的手臂更緊了些:“說甚麼傻話,我是不想你被捲入紛爭當中。”
侍衛得令,推推搡搡押著個四十幾歲的黑瘦男人走了出去,恰是沈思先前所雇那名車伕無誤。那車伕也不知本身犯了甚麼錯誤,隻是接了樁買賣罷了,誰知竟衝犯到了堂堂晉王千歲,嚇得他話也不敢說,頭也不敢抬,兩手死死抱著隻承擔哈腰縮背渾身顫栗。
晉王楞了一下,旋即伸過手臂去攬住了沈思肩膀,將人緊緊摟在懷裡,還悄悄擺佈搖擺著,哄小孩子普通:“你不是籌算送三公子的棺木回籍安葬嗎?趁著這幾日東線戰事安穩,統統尚在晉軍掌控當中,從速解纜吧。”
沈思自知理虧,甫一開口便先軟了幾分:“守之,此番私行行事確係我的不是,我在此向你賠罪了。畢竟昔日渡河之上牛黃對我有恩,我不想他被當作替罪羊活活折磨而死……”